不待正夫人说什么,他披上衣裳就走了。正夫人看着丈夫远去的背影,险些气红眼睛,手指揪着帕子,默默忍下鼻尖涩意。
陪嫁丫鬟小声道:“夫人……”
只听正夫人半晌才幽幽地说道:“他好不容易来一趟,竟又被气走了……”
外人都说吴贤夫妇琴瑟和鸣,恩爱眷侣。这评价在以前也算名副其实,但这几年却大不同了。影响他们夫妻感情的根源之一便是她那两个不争气的兄长和弟弟。
家业在他们手中十去其六。
之后,又被吴贤发现兄弟俩私下撺掇吴贤的两个嫡子相争,苛待幼弟,这恰巧是吴贤的禁忌。更加奇葩的是,这俩兄弟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跟吴贤其他兄弟走得近。
还有其他一些骚操作……
两家关系非常僵硬。
正夫人又心疼长兄幼弟,连带着她跟吴贤的夫妻关系也变僵硬。在一次即兴狩猎却遇刺后,吴贤就很少来正夫人这里了。
难得来后院,也是宿在其他人屋里。
倒不是说吴贤怀疑正夫人暗杀自己,结发妻子他还是了解的——作为出嫁女,兄弟不靠谱、娘家逐年走下坡路的情况下,丈夫才是她、她生的几个孩子最大的依仗。
但过于信任娘家兄弟,不经意间泄露吴贤的近况,这却是极有可能的。
吴贤又不能强迫她跟娘家一刀两断,或者彻底放弃俩不成器的兄弟,以她的脾性也不可能做得出来,于是就这么僵硬着了。
其实,只要正夫人不提娘家那对糟心兄弟,夫妻俩还是有不少能谈的内容。
吴贤冒着风雪去书房。
随侍问:“家长真准备在这里过夜?”
吴贤没好气道:“难道去其他夫人房里过一夜,然后第二天全府人都知道我俩吵了?少废话,去找找还有没有能干的事情。”
随侍:“……”
但家长从正夫人房里出来却可怜兮兮窝在冷冰冰的书房过夜,传出去也不好听。
跟苦逼的内卷王者沈棠不同,吴贤班底齐全,即便能做到今日事今日毕,每隔一段时间还能有带薪休假。随侍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需要吴贤处理的俗务。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
吴贤只能看坊市话本打发时间。
随侍见此也只能叹气——家长日子不好过,正夫人那边也有难处,那俩不争气的兄弟不思改正、振兴家族,反而打歪主意,一昧逼迫已经出嫁的姊妹,一哭二闹三上吊。
十来年折腾下来……
哪怕是情比金坚的夫妻也要给搅散。
第一批十坛酒意外爆冷。
第二批倒是突破了五百两大关。
之后几批一点点增高。
但总价并未过于离谱。
扣除市税和酒税,扣除人工、分成、运输之类的成本,徐解拨弄着算盘清算记账,将它们换算成差不多的种苗、农具和耕牛。
当然,这事儿也要经过吴贤同意。
毕竟不能给秦礼留下把柄。
吴贤只是瞄了一眼便准许了。
看在沈棠给自己缴那么多税的份上。
吴贤这几日笑容温和,令人如沐春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家又添丁进口了呢。
他将单子递回,跟徐解吩咐:“你回头也问问沈弟,河尹缺不缺粮食,若缺的话,天海这边也能低价匀些,两家该互帮互助的。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来,莫客气。”
他充分演绎“棠棣情深”四个字,几个亲兄弟看了都会产生谁才是他兄弟的疑惑。
徐解嘴角微微一抽。
嘴上道:“唯。”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海河尹两家亲,自然无人会觊觎沈弟手中的酿酒良方,但若传扬出去,难保其他有心人生出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