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了一整个夏天的养膘后,马儿膘肥体壮,可使劲折腾。再加上牧草转枯,没太多活计要干了,正好闲下来。
这个时候,大汗会召集青壮男丁,带着弓箭、刀枪、马匹,南下劫掠。老弱妇孺留守后方,割草、铡草,准备牲畜的过冬食物。
中原和草原的生产周期,基本上是同步的,所以屡屡在秋冬季节交锋。
西域草原的周期大体上也差不多。或许因为气候的关系,比寒冷的北方草原放牧时间更长,但本质上没有区别——天山东部一带,七月底牧草枯黄,南疆西边的这一连串绿洲、戈壁滩上的牧草,则要到八月中旬才会枯黄,而北庭西半部分以及天山、葱岭以西的草原,牧草转枯的时间更晚,差不多是八月底、九月初。
整体来看,整个安西故地,最冷的就是天山中部、东部,南疆就要温暖不少,至于尹州、高昌,因为独特的盆地气候,在安西是最热的存在。元宵节的时候,天山南北还在下暴雪呢,高昌就可以春耕了——这是后世中国面积最大的省份,占了足足六分之一,世界上仅有17个国家的面积超过安西,故不同地区的地形、海拔、气候差异极大,不能一概而论。
“跟着公驼王干?”咄禄有些诧异,也有些忧虑。
“怎么?这次掳掠拔汗那,不是收获颇丰么?”拔塞干问道。
“收获是不少,但比我想象中少,少太多了。”咄禄摇了摇头,说道:“一开始还不错,波斯人没反应过来,咱们大抢特抢,收获很大。好景不长,依思麦尔调集了五千骑兵,一战冲垮了默啜特勤的部队。葛逻禄人也被一股吉哈德缠住,粟特、突厥骑兵一冲,受不了巨大的伤亡,直接跑了。”
拔塞干有些吃惊,问道:“公驼王不是说听闻喀喇沙被于阗兵夺取之后,才下令撤退的?”
“他说得好听罢了。”咄禄冷笑一声,道:“就他那德行,能指挥几个部落?若非损失不轻,正抢得上头的各部会痛痛快快走吗?”
“也是。”拔塞干点了点头,道:“不过你也别忧心。这一次,名义上归公驼王指挥,但也有无上可汗的使者、大将甚至军队参与,咱们跟着这些人打就行了。公驼王的命令,听听就好,有用就执行,没用的话,就当是放屁。”
咄禄笑了。随后又眉头一皱,问道:“草原上的狼群捕猎,还得听头狼的呢,若各自为战,恐怕没有好下场。”
拔塞干也皱起了眉头。
随着无上可汗攻破喀喇沙,热海突厥越来越倾向于跟他干。
草原人都很现实,谁强就听谁的。公驼王颓势尽显,追随他的人自然就少了。
无上可汗风光无限,汇聚到他帐下的人就越来越多。
事实上拔塞干班师回热海后,就隐隐发现了这个苗头。在咄禄之前,已经有好几个氏族头人、部落首领(多个氏族联合在一起,便组成一个部落)过来打探消息,这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
拔塞干估摸着,这次他们可以出动三四万骑兵,甚至努力一下,五万骑也不是不可能。
公驼王能拉出来多少人?
回鹘本部最多两万骑,外加三姓葛逻禄、零散突厥、少部分乌古斯以及样磨、沙陀、粟特等小部落,他能出动五万骑就烧高香了——大概率拉不出这么多人,因为他的号召力每一年都在降低,愿意追随他的人越来越少。
“你说得有道理。”拔塞干站起身,双手不断摩挲着,默默思考着。
片刻之后,他转过头看向咄禄,问道:“如果请无上可汗派一位王子统领大军,你愿意听令么?”
“这个王子——他行不行?”咄禄问道。
“之前打过葛逻禄,追击到尹丽河谷,你的姻亲就在那边放牧,你说呢?”拔塞干问道。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