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誉了。”王郊说道:“贼人只是暂时退去,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殿下请入城。”
“好!有王将军在,我又有何惧?”邵明义爽朗一笑,看着已经冲到山脚下的守军。
他扎着红抹额,甲胄齐全,弓梢之上已经挂好了弦,一副准备厮杀的样子。
在他身后,还列着整整四个指挥的骑士,一半是在洛阳、汴州招募的勇武步卒,一半是柔州契苾部的精锐骑兵,随他征战至今。
“殿下千金之躯,怎可犯险至雅州?”胜捷军左厢兵马使张武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行完礼之后,责道。
邵明义没有介意他的语气,反而说道:“将士们在前方厮杀,每日都在死人,我在成都如何能坐得住?张将军守雅州,衣不解甲,夜不能寐,我又怎能心安理得地在后面逍遥?雅州数千将士,皆国家忠贞之士,我说什么都要来抚慰一番。”
张武是李茂贞降将,地位有些尴尬,此时听了有些感动,但还是跺了跺脚,叹道:“殿下不该来的,贼军已经大至,实在危险。唉!”
说完,他转过身,看着已在山脚下列好队的胜捷军将士们,道:“邵家儿郎没一个孬种,虽千金之躯,亦至一线冲杀,弟兄们好好打。哪个兔崽子敢不卖力,我剁了他!”
“殿下千岁!”军士们齐声高呼,士气大振。
邵明义脸涨得通红,显然心情十分激荡。
“进城!”他大手一挥,道。
雅州理所是严道县(今雅安西),在雅安山上。
这是一座典型的山城。州治左,县治右,文庙居中,皆倚山而建。
北宋大中祥符年间,以地多岚瘴,徙山之麓。
邵明义进城的时候,因为下雨,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岚瘴。不过张武在此驻守多时,很清楚一旦太阳升起,蒸腾之下,山间各种瘴气会弄得人很难受,尤其是北方来的人,非常难适应,常常会想搬到山脚下去。
严道县东有平羌水,水面有绳桥。
“伪帝郑仁旻已至黎州,很多人都看到了黄伞盖,应做不得假。”甫一入州衙,张武便迫不及待地介绍了起来。
“其先锋大将杨诏,乃东川节度使杨干贞之弟,统兵不下两万,又招徕了黎、雅蛮獠两万余,声势不小。”
“杨诏此时当在州南二十七里外的长贲关。其一路行来,屡战屡胜,嚣张不可一世,兵散得很厉害,四处劫掠。”
“昨日杨诏遣人渡河北上,往名山县方向哨探。可见其完全不把雅州放在眼里,殿下若集结精兵给他来一下,说不定会让他措手不及,大败而回。”
“光败一个杨诏又有何用?”邵明义直接否决了,问道:“郑仁旻有多少兵马?战力如何?”
“很难说得清楚有多少兵。从此向南,到处是归附郑仁旻的部落,其兵马也非常众多,充塞山野,斥候很难窥其全貌。只听闻号称‘三十万’大军。”张武说道。
邵明义点了点头。
雅、黎的地形虽然比嶲州好一些,但也处于山区,只不过山势相对和缓罢了。在这种地形里,基本不存在“三十万”大军活动的空间,甚至连足够的驻地都没有。
郑仁旻撑死了十万大军,甚至还不到,且被地形切割成了几部分,没法聚在一起。
当然,夏军主力若过来,也没法过分集结在一起,也会被地形分割。
大西南就这个样子,史书上说谁谁十万大军厮杀,实际情况是满坑满谷都是兵,这一道峡谷内的双方已经接战,那一道山梁后的人还在行军,可能压根不知道这边已经打上了。
“我军布防如何?”邵明义又问道:“我看绳桥南岸的营寨修得不错,军士们也在加挖壕沟。但光靠一条桥可不够,上下游适宜建浮桥的地方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