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高昌回鹘既已崛起……”陈诚说道。
“只是昙花一现罢了。”邵树德轻描澹写地说道。
陈诚有些吃惊,大王又是如何做出这种判断?根据已掌握的消息,高昌回鹘的地盘稳定扩大,能拉出来的部队日渐增多,声势也逐渐强大,怎么看都是一个草原强权崛起的信号啊?
邵树德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道:“高昌回鹘内斗不休,仆固氏功高盖主,窃取汗位,定然惹得许多人不服。王族药罗葛氏及其亲信,虽慑于形势暂时蛰伏,焉知未来不爆发内乱?”
邵树德突然想到,回鹘王族药罗葛氏的后代,出身甘州的一支,虽遭周易言大肆屠戮,但并不是没有存活下来。男女数十口人还是有的,如今大部分在安邑,还有一人跟在身边,就是裴氏抚养的娟娘。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他暂时没有与高昌回鹘交战的心思。巩固北边草原,扩大一下影响力才是正途。
“走吧,我要去诺真水看看。”邵树德起身,双手一伸,裴氏、杜氏一齐上前,准备替邵树德更衣。
陈诚告退。
出到殿外之后,正当午时,太阳暗澹无比,四野寒风凛冽。
文武百官忙于桉牍、后宫嫔御言笑晏晏、皇子公主扑打玩闹——呃,陈诚看错了,夏王还未称帝。
不过,真像北朝以来的天子圣人啊!
现在还是在住行宫,以后如果巡视草原,在草原上扎下金帐,那画面实在……
鸊鹈泉又下起了大雪。
杨悦坐在厅内,一边烤着火,一边等待消息。
这几日他一直处于兴奋之中。
自从那日有数千鞑靼人投降后,这几日陆陆续续有人来降,总数已经达到了一万三四千人,以精壮为主,但也不乏老弱妇孺。
经过审讯得知,西迁的鞑靼人确实遇到了回鹘人的反扑。
本来回鹘西迁,让开漠北、漠南草原,大家都很开心。被契丹欺负惨了鞑靼诸部有的北逃,有的南下,大部分西迁,正好填补回鹘人留下的空草场。
可你怎么又回来了?这就很突然!
自己实力不强,怪得了谁?到哪里都要受人欺负。在东面被契丹人侵攻,到西头又被回鹘人打。鞑靼人,不知耻,不统一,怪不了任何人。
“杨将军,慕容千户、张千户来了。”鸊鹈泉巡检使庄浪伸走了进来,像个下属似的进行汇报。
杨悦听到“千户”这个官职称呼一皱眉。
夏王的奴仆、部曲,非经制之军,却有着经制之军才有的器械装备,训练也很频繁。
不过杨悦很看不起这些成分来源复杂,充斥着党项、回鹘、吐谷浑、吐蕃等部族的私兵。
低水平的战争,纪律严明、军饷充足、器械精良、训练合格就够了,这谁都可以做。但如果想蜕变为强军,就要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昔年安禄山镇范阳,他招募室韦、同罗蕃兵,以中国之法训练,配齐器械、甲胃,就比河南、关中送过去轮戍的同样器械装备的内地兵强。
但常年在边塞的汉兵,因为战斗频繁,见过血,经验丰富,却不憷这些蕃人。
勇气、经验这两点,杨悦很怀疑这些所谓的侍卫亲军具不具备。
“拜见杨军使。”慕容福、张淮鼎二人一齐行礼,态度不冷不热,恰到好处。
杨悦是老将,功勋卓着,他们态度上要恭敬。
但他们侍卫亲军又是大王私人部曲,不宜跟外人多接触,因此又要保持一定距离。
其中的度如何把握,也是一门学问。
“大王遣你二人来,有何吩咐?”杨悦起身回了个礼,问道。
“大王说,由鸊鹈泉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