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军吏慑于其圣人之威,纷纷噤若寒蝉。
见众吏总算消停下来,前羽王才捋着须髯沉声道:“依我看,公孙将军此时到来,正是恰到好处,让我之垒再无缺口,真正困死了敌军。”
“至于军令什么的,岂不闻要瞒过敌人,须得先瞒过自己人?”
“可他到底是违逆了太尉您的军令啊……”有心腹军吏忍不住进言道,“我朝以法度为先,军中亦然。公孙将军公然违逆,岂不是根本不将太尉您放在眼里?”
前羽王闻得此言,眼睛微眯,精光显露。
那名心腹军吏受不了其威压,当场吓得脸色惨白,跪下求饶,心道自己此番怕不是拍到马蹄子上了。
幸好片刻后,前羽王语气一松,沉吟道:“赏功罚过,那都是战后之事。如今大战在即,你等莫要再妄议将帅!”
军吏这才如蒙大赦地退下。
……
前羽王屏退左右后,目光抬起,越过重重营垒,跨过涛涛卫河,落到南岸的那位既是前辈又是对手的名将身影之上。
圣人进入圣意层后,一念万里,这点距离自然不会妨碍双方交流。
但即便有如此便利,他此刻仍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跟对方打个照明。
万一不小心刺激到对方,导致其真的立即渡河作战,那就不妙了。
两人虽都是兵家圣人,都是胜多败少的名将,可作战风格却完全不同。
公孙乙善于用奇,也善于创造用奇的机会。
而前羽王则相反,以不变应万变,一条堂皇正道走到底,任你东南西北风,我自安坐如山。
在后者的设想中,公孙乙奔袭到对岸那一刻,便已经完成了全部的战略动作。
接下来他就该安安心心地待在南岸威慑敌人后路,坐看前羽王以大势压垮敌人。
若对岸的是普通将帅,前羽王必定第一时间就将一条军令拍到对方脑门上,让其待在原地别动了。
但那毕竟是公孙乙。
以双方的眼界胸襟,功名利禄统统可以不计较。
唯独是对战略战术的选择,关乎自身兵家之道,属于让不了也不能让的东西。
若公孙乙不同意他的作战方略怎么办?
就在前羽王迟疑之时,南岸的公孙乙感知到对岸的注视,没有一丝犹豫,立即登上圣意层传念道:“三日之内,我在南岸不动。三日后,我伺机出战。”
“只有三日么……”前羽王闻言心中微微苦涩。
他此生大小战上百场,虽不是未曾试过短短几日之内就克敌制胜,但于眼下这种规模的战事,三日终究显得有些仓促。
“罢了,横竖此战关键在于守住四曲宫,便是南岸败了,无法全歼敌军,也不影响大局……”
想到这里,前羽王便果断应下此约。
除了确实不想闹出临战前两个将帅互相拆台的笑话以外,他也确实想试试自己此番能否做到三日破敌。
毕竟敌军虽然实力不俗,可领军之人,终究只是一个年轻后辈而已。
于是辞别公孙乙后,前羽王凛然踏出军营,直面敌人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