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义房族老见状满意地捋了捋胡子,而后话音一转,对另一边的田籍道:“只是该责该罚,此事自有国法家规处置,博闻难道要在此地动私刑不成?”
说到最后,义房族老的声音变得高亢尖锐。
“私刑啊……”
田籍淡漠地看着眼前这位,理论上算自己直系长辈的义房族老,语气玩味道:“那你猜猜看,我就这么放了田克之,仁房那帮人,会不会也对我们动‘私刑’?”
“唉,这就是博闻你不对了!”义房长老轻叹一声,立即摆出一副长辈姿态教训道,“我先前听闻你为人素无孝心,竟然将自己亲大伯逼得下狱,以为此言或许过于武断。”
“但今日亲眼所见,你不但对族兄弟刀剑相加,更当众羞辱同族长辈,依我看,你不但没有孝心,就连最基本的仁义之心也没有!”
“再者你身为紫龙卫,居然挟官身以泄私愤,如此肆意妄为,岂非不忠乎?”
这一连串指责之后,义房族老立即捶胸顿足,仿佛一副对田籍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而偏偏以他的身份,指责田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还真是不好反驳。
因为一旦驳斥,便首先落下个不孝的名头了。
须知大齐朝以礼制立国,上下尊卑,君臣父子,等级森严,是维系皇权统治的根基。
而当中祝庙体系,更是维护这种礼制的坚实力量。
比起刚刚田仁寿以“龙尉”强行施压,义房族老的这把软刀子,才是真正捅到田籍的软肋。
若田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为自身前途着想,此时就不得不考虑服软了。
但可惜,田籍不是。
或者说,早在决定上山的那一刻,甚至更早些时候,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妫鱼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了放弃一切的觉悟。
不知是否上天感应到他心中所想,当他卸下心中包袱时,郁积了快两个时辰的阴云终于渐渐散开,露出了日头。
冬日午后的太阳,夺目而温软,照得他身上暖融融的。
田籍回过神来,嘴角轻轻抬起,轻蔑笑道:“就你们这些人,也配跟我谈仁义?”
“你……”义房族老捶胸的手愣在半空,“你什么意思?”
田仁寿则直接骂道:“竖子休要放肆!”
然而此刻田籍已经决心要“放肆”到底了。
便见他指着在场的仁房众人,毫不留情骂道:“你们枉顾灾民生死,借赈灾名义大肆敛财;又屡屡逼迫族中小辈孤女位巫儿,满足私欲,这配称‘仁’?”
而后他又指着义房族老,继续骂道:“我父失踪后,田伯休那匹夫不念手足之情,公然欺压我孤儿寡母,我母更因此郁愤而死,那时候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在族老,又去了哪里?”
说到这里,田籍昂起头,迎着朗朗大日,凛然道:“仁房不仁,义房不义,老子去泥马的仁义!”
言罢,他手中短匕猛地一抽,竟是直接抹了田克之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