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拒绝?”贼曹掾语气艰涩,“为何?”
田籍拱了拱手,不紧不慢地道:“敢问上吏,无缘无故,我为何要接受孙氏的条件?”
“你杀了孙氏的门客呀,怎么说无缘无故……”
“如何证明我杀人了?”田籍反问。
“桑弘麻拜访你后再没出现,更有日者占得他尸体在你家中,你伯父也有证词,这事你如何解释?”
“那就奇怪了。”田籍摊手道,“自曹宴以后,我根本没见过桑弘麻!”
“这人都没见着,怎么杀人?”
“这……”贼曹掾愣了愣,随即将目光看转旁边的孙氏一行,特别是举报人田伯休,示意其上前对质。
田伯休见状,冷笑一声,拉着里监门上前:“人证在此,你休要狡辩!那日桑弘麻到访,进了你家,里监门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里监门被田伯休猛一拽着,身形踉跄,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哦?那倒是要请教里吏,那桑弘麻是何时辰进来咱们夕阳里,又是何时进的我家?”
“大……大约是在辰时左右。”里监门瞥了一眼田伯休,回答道。
“可曾见桑弘麻与我发生争执?”
“小吏不曾见田长老当面,但桑弘麻进去后,小吏隐约听到屋中有争吵声!”
“你说谎!”田籍指着里监门大喝道,“那日我整个白天都待在泠然阁里,至晚方回,辰时根本不可能见到桑弘麻,此事整个泠然阁的人皆可作证,若诸位不信,自可去查证!”
“呃……”里监门看到贼曹掾投来疑惑的目光,一时冷汗直冒,“哎呀,都怪小吏年纪大,一时记糊涂了,桑弘麻是戌时到访的!”
“戌时近晚,天已入黑,里吏确定没用看错人?”
“小吏……确定!”里监门擦着冷汗道。
“那就更说不通了!”田籍紧接着道,“在飞鸿宴期间,按照都府规定,夕阳里作为平原城近郊之地,戌时便开始宵禁。”
“照此说法,那便是里吏玩忽职守,违反宵禁放外人入内,而那桑弘麻更是视我平原都府法度为无物!”
“啊!这,这……”里监门看着田籍似笑非笑的表情,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对方给自己挖的坑。
偏偏这事他还无法反驳,因为所谓的目击,不过是编造的口供,他压根就没见过桑弘麻啊!
无措之下,他只能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田伯休。
后者自知此事理亏,不能继续纠缠时间点这个细节,反正横竖还有孙氏背书,他也早有预案,便继续强硬道:“哼,桑弘麻初来我平原城,人生地不熟,一时糊涂犯了宵禁又如何?”
“倒是你杀人藏尸家中,居心叵测!”
“是啊,这点对博闻你尤为不利!”贼曹掾原本听田籍与里监门的对质,还有些动摇,但孙氏这边信誓旦旦地指出桑弘麻是尸体所在,想来确有成算。
然而田籍脸上似笑非笑:“他说尸体在我家,就真的在我家了?什么时候贼曹不查实证,只听一面之词办案了?”
“这……”
田籍搬出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贼曹掾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细声嘀咕道:“要真的搜出实证,就必须严刑查办了,你作为长老,到时泠然阁这边无论如何都要有所表示,就怕引起冲突……”
田籍明白对方担心什么。
无非是贼曹本身只是个管辖“凡人”的机构,不想牵扯进有秩者的纠纷,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事实上这次拉来方士曹的人马,除了所谓“循例”外,未尝不是存了共担风险的心思。
简而言之,对于贼曹掾来说,“平稳”最重要。
不过方士曹掾似乎对同僚这种两不得罪的作派有些不满,此时冷哼道:“此子不识抬举,田曹掾何必与他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