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佬已相继回过神,皆对基莫投去逼近冰点的冰冷眼神。
但紧跟着,一阵阵越来越巨大、越来越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就迅速地再次让他们相继惊愕难耐,甚至暗暗生出恐惧来。
卡缪拉历来生存环境险恶,原就民风彪悍。
更因是那场全星系有史以来最激烈、最残酷大战的主战场,卡缪拉最不敢忘战,民众都受过一定军事训练,若被武装起来的后果他们想想就感到可怕。
何况,那明显是唯有团结到极点、也视死如归到极点的人们,才能凭借共振踏出的强力脚步声,如雷如鼓,震天动地。
在大佬们越来越惊讶、越来越骇然的脸色中,整个房间都越来越剧烈地摇晃起来。
桌面上的酒杯震震不休,发出“乒乒乓乓”的刺耳晃动声。
那是城市脉动,是一只浑身伤痕、休眠已久的巨兽即将苏醒的前兆!
只听“噼啪”一声,墙面竟都被那地动山摇的整齐脚步声震出一道虽不算大却格外刺眼的裂痕。
歌舞厅内的气温登时降到冰点以下。
铁甲会的大佬们都用看死人一样的不善眼神注视着中间的基莫,终于明白:
特么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衰神!
基莫顿时脸色煞白到再无丝毫血色,浑身无力至极、内心绝望至极,只能不停地喃喃低声问道:
“踏踏,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诚心侍奉我神、相伴进入冥神殿,发誓要做彼此的天使嘛!”
在冥神教会的神话中,每个教众都是片翼的天使,飞不起来,唯有相互拥抱才能成功飞过茫茫的死亡黑土,飞到位于冥土深处的冥神殿,面见冥土众神,得到救赎、超脱轮回。
因此,发誓要做彼此的天使是教会信徒间最诚挚、最海誓山盟、最可信的誓言。
问题是……
“吾神,我对不起你呀?能聆听您的声音、见到您的真身、提前接受您的提前审判,已是您给我的莫大恩典,而我居然还骂您是神经病,我真是罪该万死、十恶不赦啊!”
城外,铁木踏踏正哭哭啼啼同过心网给顾雷不断忏悔,让正为各种意外而犹豫纠结的顾雷愈发难过,只想干脆扇他一耳光。
让铁木踏踏说他神经病是他自己的提议,他又怎么会介意。
奈何铁木踏踏就是于心难安,还一定要在心网里给他唱赞美诗以赎罪: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
顾雷叹息着屏蔽了他:
诶,真是贼烦!
顾雷只能不理,暗暗打量那貌似正派的半超人,头盔下的表情阴晴不定:
他真那么苦大仇深,是被迫堕落的?
顾雷一边的老兵和另一边的男人也一言不发。
幸好,那小孩总算是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点,走进废墟里躲好。
至于顾雷对面,倒是那半超人最先发现,越来越安静沉默的市内,竟散发出越来越狂躁难耐的、他既熟悉又厌恶的狂热气息。
他本就比他们研究所里那个只是来历练镀金的主任之子更了解老城区和老城人,亦知民众一旦被极端的愤怒所控制,可能就会连最终到底因何而怒都忘记,变成只想发泄情绪的最强魔兽。
奈何在这里,他终究还是被当成了一个脑袋瓜肯定不好使的半超人,没说几句就被急着去玩游戏的毛头小子赶出主任办公室,只能干瞪眼地看着事情发展到这越来越无法收拾的地步。
他不由愤恨至极地想到:
可恶啊!这世上怎么有那么多尸位素餐的人?他凭什么轻易爬到我头上!那废小子除生得好外,还有什么能力!
可他仍不得不强压下眼底万分的不爽和厌恶,再次给顾雷施加心理压力,竭力阻止最糟糕的情况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