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怕,是一种怕到极点的、怕到一见半超人就动弹不得、连“救命”都喊不出来的至深之恐惧。
和少不更事的弟弟不同,他是见过半超人行凶的。
那血腥至极、残忍至极的场面,他终生难忘!
尤里安曾经看到,他的朋友,仅仅是为朋友的朋友开口喊了句“别——”,就被那不耐烦的半超人一巴掌拍飞。
然后,他的朋友从此以后就再没来上过学。
并且那天的血还糊了尤里安一脸,把他往后大半年的梦境都染成让他尖叫惊醒的、红色的噩梦。
此刻,即使已经低下了头,那男人隐隐闪着红光的、暴虐难耐的的眼神,却反而在他脑海中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狰狞,渐渐化作一张占据他整个脑海的巨大魔脸,恐怖无比。
尤里安也就像一只不小心走进老虎两只粗大前爪间的小白兔一样,只能浑身发抖、汗流不止,小小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幸好那男人马上就对尤里安失去了兴趣。
像尤里安这么骨瘦如柴的小孩子,底区实在太多了,随便走到哪都能看见几个,一动不动的那种。
真正让男人感到有趣的,是尤里安的弟弟。
而当那男人抛下尤里安走向西蒙时,在对弟弟的紧张和保护之心驱使下,尤里安才更惊骇欲绝地抬起头,猛地转过了身。
这时,西蒙早已不再哭泣,正低头看着身前高直到他胸口的垃圾桶,好奇地试验着。
只见西蒙一伸出手,那垃圾桶就会自动打开盖子,紧接着等西蒙缩回手又会自动盖上。
于是,西蒙难得的、在底区非常罕见的、有点肥嘟嘟的小手,就不停地伸出又缩回。
而垃圾桶也不停地自动弹开又盖上,把小西蒙犹挂着泪滴的小脸逗得喜笑颜开。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好奇心大得很。
西蒙刚刚为何冲出去,就是简单地觉得那垃圾桶的盖子像猫的脑袋,特别有意思。
小孩子也都很容易满足。
西蒙现在就完全沉浸在这种简单的快乐中,一点都不生哥哥的气,也一点没感觉到后方正步步迫近的致命隐患。
而那男人,亦正被他从未见过的、西蒙那少有的、相当圆润的天真可爱姿态所吸引,着了魔似地一步步走向西蒙。
并且,更糟糕的是,那男人脸上正隐隐浮现出一种发自灵魂的、无法驱散的深刻痛苦。
……
“米克,恭喜你,我很看好你,决定对你进行进一步的改造。”
“哦,谢谢博士,可是……”
“怎么?你好像有点犹豫啊?这可是一个别人做梦也得不到的机会呢!你不要不知珍惜,否则到时别怪我开除你。我们研究所可不养闲人!”
“是,是的。可,可博士,您也说过,我再改造下去,就要完全失去生育能力了呀!”
“呵呵,米克,看来你对生命的理解还是不够深刻呀!”
“我,我知道的,生命的本质……”
“其实生命的本质在于基因,而人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受基因控制。”
“这我知道的。”
“不,你肯定知道得还不够深刻!”
“……”
“你应该知道,有些蜜蜂会主动揭开蜂房的盖子、鉴别蜂卵是否患传染病,好提前清理掉患病的蜂卵,避免患病蜂卵发育成长使传染病扩散吧?”
“嗯,我知道,我曾在农场干过。”
“那就好说了。”
“不过,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奇怪的是,明明都是一样的蜜蜂,怎么有些蜂群会,有些却不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若一个蜂群不会的话,我们就只能把那个蜂群整个处理掉。否则其它蜂群也会被传染。真是,真是相当可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