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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阿嫂。”声音继续落下来,“是谁杀了你丈夫和儿子?”
是谁?人人都知道,人人都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问?姜阿嫂跌跌撞撞爬起来冲进家门。
身后的人没有追进来,声音追进来。
“你可看到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姜阿嫂扑进室内,撞在桌子上,湿透的乱发遮住她的脸,乱发下她的双眼没有半点浑浊痴傻,而是如血一般红,泪水涌出,在脸上纵横。
竟然还有人会听到。
竟然还有人会来问。
“救命,杀人啦。”她嘶哑无声地说。
......
......
深夜的魏宅被人敲响,原本这么晚了,魏氏没有哪个老爷会来见客,但当得知对方身穿蟒纹袍,腰悬长刀,魏家大老爷便亲自出来接见。
作为带着邯郡民众杀萧珣兵将,投奔皇后的功臣,魏氏跟如今的郡城官员几乎可以平起平坐——就像曾经一样。
但跟曾经不同的是,郡城多了一个新的衙门,拱卫司。
拱卫司的威名魏氏早有耳闻,皇后直属独掌,身披御赐蟒纹,有生杀予夺大权。
邓弈之所以被逼走,就是拱卫司的威力。
这群虎狼今晚突然来访,魏大老爷觉得有些不妙。
但这半年多拱卫司在邯郡安静地如同不存在,从不过问邯郡官府行事。
毕竟邯郡才收复,总不能立刻就搅动的官民不安吧,那皇后的脸面也不好看。
魏大老爷含笑迎出来,见过为首的官员,虽然拱卫司很安静,但大家也都知道姓名。
这位坐镇北方归顺之地拱卫司的同知朱咏,亦是声名赫赫,可以说,就是因为他,皇后才成立了拱卫司。
“朱大人。”魏大老爷施礼,“不知有何吩咐?”
“魏老爷。”朱咏道,“有人告你们魏氏虐杀民众,所以本官来问一问。”
外边大雨刷刷,让他的声音有些像说笑,他的脸上也带着笑。
但这位翰林出身的官员的心肠已经不似外表这么温和了,魏大老爷也跟着笑了:“朱大人,这从何说起?”
“从叛军占据郡城说起。”朱咏道,“你们魏氏替叛军掌管役夫,那一天,召集了三十名役夫说是去挖壕沟,但当役夫们到来时,你的儿子,魏大公子带着人驱赶这群役夫做狩猎嬉戏,三十人当场被射杀。”
魏大老爷再次笑了,对身边的随从道:“这真是荒唐,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役夫姜树,以及两子,来之前忘记了带背筐,他的妻子唯恐耽搁工时,急急来送箩筐,恰好看到这一幕——”朱咏道,一双眼幽幽看着他。
魏大老爷皱了皱眉,姜树?他哪里知道役夫叫什么名字,更不关心他们的妻子——除非是小家碧玉绝世美人。
“姜阿嫂原本认了命,在叛军手下死了也自认倒霉,还有老婆婆要照看,一家人不能都死绝了,她忍着心痛眼睁睁看着丈夫儿子惨死,躲藏不出声保了性命逃回去,但没想到,你们魏氏转头投了皇后,将死难者说成是叛军所为,摇身一变成了平叛的功臣。”朱咏道,“姜阿嫂更不敢说这个秘密,只能装疯卖傻满街喊冤,但无人能查——”
听到这里时,原本皱眉的魏大老爷坐下来,端起茶杯,打断了朱咏的话。
“或者说,无人敢查。”他没有质问,斥责,更没有愤怒喊着要对质,而是笑问,“朱大人是不是要这样说?”
朱咏看着他:“这么说,魏大老爷承认了?”
魏大老爷摆摆手:“真真假假,我们暂时不论,我知道如果拱卫司要查,就有千万种办法能查,我一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