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跟在任野身后,穿行在人群中。
不知道是谁先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到来,少数正在愉快交谈的人忽然沉默下来,看向任野那标志性的黄发、耳坠,流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随后,沉默就像是传染病一样,迅速蔓延到酒吧内的每张嘴巴上。
不过在安乐看来,与其叫做“酒吧”,或许称之为“血吧”更为合适。
酒杯里所盛着的液体,可不是“血腥玛丽”那类饮品,而是货真价实的鲜血!
血液的气息,馥郁芬芳。
‘馥郁芬芳?’
安乐皱起眉头,他察觉到不对,自己的想法出了些问题。
在这之前,他可绝不会用这种词语来形容血液。
‘是升级成血术士的影响?还是……’
安乐不免再次想到那个血色的人影,他现在还没从完形崩溃的症状里走出来,身旁的事物总有一些陌生感,偶尔都无法分辨出那个挂在头顶上的、发亮的玻璃状事物,以及角落里、四四方方、由一道道铁栏栅构成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仔细观察、认真思考后,安乐才想起,前者不过是做工精致的吊灯,而后者则是一个铁笼子。
笼子?
安乐略带迟钝的思维猛然清醒。
他定睛看去,笼子内蹲着一个瘦弱的、脸色苍白的男孩,奄奄一息、濒临死去。
而像这样的铁笼,远远不只一个!
显而易见,这便是人们杯中鲜血的来源。
最新鲜的血液,自然需要现成的活人来。
安乐再次扫视周围的人们,他们眼眸隐隐泛起猩红,嘴里的獠牙若隐若现,贪婪饮下杯中“美酒。”
有人说道:“老板,再来一杯。”
侍者接过酒杯,去到铁笼旁,割破其中活人的手腕,鲜血汩汩流出。
而被割腕者眼神麻木空洞,没有惨叫、没有哀嚎,就好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又如同被麻醉的、待宰的牲畜。
安乐明白。
在这推杯换盏、优雅上流的景象背后,满是残酷的血腥。
这群人俊美优雅的皮囊之下,隐藏的是比怪物还肮脏的本质!
这就是所谓的圣血裔。
他忽然有点理解,先前提到圣血裔时,任野那种嘲弄、讽刺的语气。
但这同样令安乐疑惑,身为灰血组织的金牌杀手,任野居然没有同化成他们的一员?
没过多久,一个娇艳的女人便迎了上来,乃是这家酒吧明面上的老板。
任野言简意赅,冷淡而轻蔑:“带我去地下。”
“是。”
女人娇躯微颤,身前的白花花颤巍巍的,不过不管是安乐还是任野,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妖艳女子领着两人来到酒吧的一处暗门,恭敬道:“请进。”
这时,任野忽然开口:“你刚刚走过来时,先迈的是左腿吧?”
“嗯?”
女人刚发出一个音节,便面色骤变:“你怎敢!这里可是……”
嗤啦——
猩红崩现,一整条左腿,像是从内部爆开,化作一团血雾。
“呃啊!”女人痛呼出声。
美艳的容颜扭曲、丑陋,无比怨毒的盯着任野。
这般异动,吸引旁人的注目,同时为之骇然。
在这座酒吧里,居然还有敢对她动手的人?
而在发现是任野后,原本想出手的人都默不作声的退后,心想,不愧是那个疯子。
安乐一言不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身处任野身边的圣血裔,这一点本身就足够引人注意。
或试探、或怀有恶意、或想结交的目光,落在安乐身上。
有人感知敏锐,很惊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