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庚因此看着毕自严和温体仁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才道:“二公说我迂腐也罢,说我愚笨也罢,但李某始终不觉得这样的行为能代表我中华文明!皇天无亲,唯德是辅,我泱泱中华,当使外番对我畏威而慕德,而不是强吞其国,多行不义,早晚必被反噬!”
毕自严则微微一笑道:“阁老所言,仆会替你转奏陛下,但请阁老不要指望朝廷会因为你的意见而改变,因为无论是君心还是民意,以及朝中大臣们多数人的想法,都不希望再以礼治国!而是以“忠”治国!”
“忠?何为忠?”
李长庚听毕自严说后,便问了起来。
“太史公曾言:‘夏之政忠。忠之敝,小人以野,故殷人承之以敬。敬之敝,小人以鬼,故周人承之以文。文之敝,小人以僿,故救僿莫若以忠。三王之道若循环,终而复始。’
大明初以礼治国,然天下持礼者不能上行而下效,故礼崩乐坏,而不适合为国之政也!
如今,当回到夏之前,以忠为政!忠者,诚也!无论是对内对外,都当示之以诚,方是当今天下执政之要!”
“朝廷不承认莫卧儿帝国据有印度半点的合法性,并明确告诉莫卧儿之国,令其自动献出印度半岛,往别处迁徙,便是示之以诚!亦如之前不承认罗刹国对西伯利亚及东西伯利亚的拥有也是示之以诚!”
毕自严说道。
“元辅,以下官看,就是我欲讨伐你,会直接告之于你,你当准备好挨打,且你一定会挨打!便是示之以诚。是此意否?”
温体仁问道。
“没错!对内也一样,一旦明确告诉天下士民和外邦,大明要兴兵印度半岛,那朝廷就不能不兴兵,否则便是不诚!而以致于,国家失信于民,失信于外邦。”
毕自严回道。
“元辅还真是会捏造新的治国之论,好一个以忠治国,无非是尊重‘契约’二字吧?”
李长庚冷笑着问了起来。
“没错,就是尊重契约,治国当信守承诺,说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毕自严回道。
……
“以忠治国,不错!比以礼治国要好,礼得要求所有人都能做圣人,不但要守法,还要守德,这太难了!纵观历代帝王,守德者寥寥无几,而大臣中,更是少见,但真若是找几个不守礼且无大奸大恶者,倒是多若牛毛!另外,以礼治国,也会让外番得寸进尺。卿可以以此执政。”
朱由校在得知毕自严于内阁的这番言论后,也表示赞同。
“臣谢陛下成全!不过,陛下,臣想说,李长庚此人虽说与臣理念不合,但他还是有能为的,也曾守南京有功,还是可以留用在内阁。”
毕自严这时候说道。
“朕知道!他这种人,心善,善良到会同情跟他没有关系的莫卧儿帝国,既然他心善,就该多关怀关怀我大明的百姓,朕听秦爱卿说过,在西南一带,还有许多汉民熟番贫困潦倒,不像江南京师之民这样富足,朝廷对他们不能不扶持,毕竟以后还得靠这些人去安定西南,乃至安南、缅甸。”
“所以,就拟旨让李长庚升任文渊阁大学士,为西南宣抚使,去帮助那里的汉民熟番脱贫致富,把善心用在本国的贫民身上,替他们解决问题。”
朱由校说道。
毕自严回了一句:“是!”
从来自由贬官贬去偏远之地,而朱由校现在这样做算是开了升官去偏远之地的先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朱由校不得不承认任何时代都有那种非常圣母的人,这样的人,只能让其把更多的爱奉献给本国子民,否则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李长庚因此不得不启程去了西南。
而朝廷在从民间筹集齐兴兵印度半岛的款项后,便正式开始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