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凤瑾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将前往清河湾一事提了出来。
她已经是一拖再拖了,如果再拖延下去,她觉得谢玄的怀疑就该压不住了。
既然是出宫,当然是要换便服。
凤瑾麻利的换了衣裳,是一件银丝绞边祥云纹样的袍子,外边套了件暗纹流金的外披,两侧衣襟有明珠长珮,颜色虽素净却也不失贵气。
秀发被盘成简约的发髻,单单插了银质凤翎簪作为装饰。身形颀长,眉清目秀,活脱脱一副清风朗月的女公子模样。
这已经是女帝所有衣服里最朴素最简单的一套了,想起将去的地方,凤瑾无奈的抖了抖宽大的袖子,将手露了出来。
“谢玄,你换好了吗?”
凤瑾从内殿里出来,到了谢玄所住的地方。
屋舍简陋,树叶飘零,一片凄寒,颇有种了无人烟的荒凉之感。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谢玄的住所,让她惊异的是,长极宫身为帝王寝宫,竟然会存在这么一处破败之地,而且这地方就离寝宫不远!
谢玄从进到屋中就未曾动弹,一直愣愣的站在漆色斑驳的衣柜前。
柜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套被叠得棱角分明的黑衣。
衣服好像被搁置了许久,存在着岁月流逝的色彩,浅浅的、细微的,有些发毛和发白。
好似一直不愿意看见,柜子一直是被锁着的,打开后可见到里边积了些灰,肃穆的黑衣都被附上了灰蒙蒙的色彩。
却又好似珍惜无比,柜子外一尘不染,就连锁头都还是锃亮的模样,唯独锁口处多了些斑驳的红锈。
忽闻凤瑾呼喊,他追忆的目光瞬间从黑衣上收了回来,低头看了看身上不合尺寸的紫色内监服饰,双瞳针扎般的一缩。
他无力的蹙起眉头,无声的笑容里尽是悲哀。
他紧了紧拳头,随即又松开了手,拖着步子朝门口走去。
“陛下。”他拉开门敷衍的笑笑,移开目光不与凤瑾对视。
凤瑾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的身侧,抚着门就要往里挤。
“不是让你换衣服吗,你这一身往宫外一站,谁不知道你是宫里出来的人。朕说过此行隐秘,需要低调行事,你去换身出来!”
眼尖的她瞥见未关的柜子里叠好的黑衣,笑容瞬间就浮现在了脸上。
将腰一佝,脑袋一挤,整个人瞬间就突破了谢玄的阻拦,踉跄的扑到了屋子里,稳住身形后便大步地朝柜子走去。
谢玄拉着房门的手青筋凸起,指尖泛白,忐忑和难堪一股脑涌了上来,将他整个人淹没,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谢玄,这是你的衣服吗?”凤瑾微微转头,手中拿的正是衣柜里那唯一一套衣衫。
陛下还是不肯放过吗?
陛下连一点留恋都不肯让他存下吗?
陛下非要将他的自尊踩得支离破碎吗?
谢玄紧紧盯着凤瑾的手,心开始颤抖。
“我知道你穿黑衣很配,可你身为我的影子,怎么能穿与其他暗卫一模一样的服饰,那岂不是损了我的威严?
“这身衣服,混了冰蚕丝,轻柔耐磨冬暖夏凉,最主要的是剪裁得体,方便好看。
“独一无二的衣服,才配得上你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看到那套衣衫被陛下捧了出来,陛下还挑着眉,自傲又欣喜。
可转眼间,他仁慈温柔的陛下就一脸的轻慢,当着他的面,嫌恶的将他所有的黑衣扔进了火盆。
“你就是朕养的一条最为听话的狗,朕叫你往东你不敢往西,一旦违背朕的命令,你就会遭受反噬。
“所以,你有什么可痴心妄想的,你觉得朕会对一条狗另眼相待?谢玄,你那么多次浴血归来,竟还这么天真吗?
“既然你肖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