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阳光洒在匕首上,点点寒光闪烁,未等莫先生再次出声,手起刀落,白菡干脆利落地将匕首直直插进心脏。
当第一滴血破胸而出,一场漫天飞雪纷纷扬扬,撒向宁国大地。片刻,地上堆起一片白。这雪白得透明、白得剔透,与其说是雪,不如说是一朵朵重瓣白莲。白菡的鲜血飞溅在白莲之上,白莲红芒四射,妖娆万千。
摇摇欲坠间,白菡低幽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打在黑衣人心头,“我死……可以,放了他们……所有人,不然,你的命,还有你身后的……”
黑衣人雕像般伫立在雪地里,内心翻江倒海这丫头能召唤猛兽,临死又突降大雪,这一切来得如此诡异,她究竟是什么人?和主子又是什么关系?“阿嚏!”他激灵回神,才发现浑身如同置身冰窖,每一片雪落在肌肤上,比冰针刺入骨髓更疼上三分。当下气沉丹田运功驱寒,擒住肥仔的手却未松开半毫。
莫先生一个身形不稳单膝跪地,深陷的眼窝里雾气升腾,纵使一生戎马倥偬见惯了杀戮场面,他也被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刚强的少女触动。
“五月飞雪,冤哪,白菡死得冤哪!”天降异象令村民们一时忘了生死,个个站起身来盯着渐渐倒下的白菡,想看个究竟,却又不敢靠近。
隐在云端的司命君看着这幕,暗叹,那个人也快来了吧。
叹息未落,一道光影蓦然划过,稳稳地接住了如花凋零般倒下的白菡。
来者是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黑衣墨发,形若谪仙。
他的视线滑过少女染血的胸口、嘴角的那抹艳红,最后停驻在紧闭的双眼。
他的眸底已盛不下那一片汹涌奔腾的海潮,狭长的凤眼一眨一合之间,眼泪,一颗颗滚落,滴在白菡宛如蝶翼的睫毛上,相互纠缠,最终从眼角滑落而下。
“菡儿,我来了。”楚幽幽带着哭腔的嗓音低哑令人心碎,指腹轻柔地替她擦去泪痕,一遍一遍。
“菡儿,你醒醒,看我一眼,好吗?就一眼。”楚幽幽的整颗心似被捏碎,浑身血液冰冷凝固,虽然已不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场景,但再度经历,依旧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岁月蹁跹,
沧海桑田。
生生世世的追寻,
只为你能睁眼看我一眼。
然而,
每一生,
你总是留下背影。
司命星君摇摇头,哎,还是来晚了。若所记不错,相似的画面已重复第二十次了吧。这位叫白菡的女子,已是第二十次转世,每世均不得善终,最长活不过双十年华。而每次在死后叫楚幽幽的男子才能找到她,然后,便是重复眼前的一刻。只是,这次,楚幽幽来得有些早了。
白莲飞雪,叠叠又重重,时而低回,时而盘旋,如泣如诉,宛如一首无声的离歌。
“娘,娘,我要娘。”一声稚嫩的哭喊声在寂静的空地上响起。
“肥仔……”肥仔娘一颗心揪到了嗓子眼,对着黑衣人嚷道,“白菡已经死了,快把儿子还我……放了我儿子,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黑衣人并不看她,身为靳亲王贴身侍卫统领,论武艺,宁国十大强手榜他也能排进前六,但此时,眼前这位凭空而降的年轻人给他莫大的威压,如此神出鬼没的身法宁国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次自己是踢到顶板了,这人与小姑娘情分非浅,待他回得神来,怕是不好对付,他挟制着肥仔猛然后退,四周黑衣人见头领如此,纷纷后撤,转眼,黑衣人在众人视线里只余下数个黑点。
肥仔娘见此情景,哭天抢地追上前去,“儿啊,我的儿子啊。”
村民们摇头叹气,这肥仔娘也是可怜,年轻就成了寡妇,好不容易生下这遗腹子,现在又遭此劫难。
肥仔娘跑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