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宫人内侍们多数正在歇息,因此走向西门的小路上几无人影。到了西门处,她发现也无甚异常之处。殿门处,仍是四个侍卫在直立值守,人数比起平日来,不多也不少。
决意看个究竟,她仍是迈着悠闲的步子,直直走到距离殿门二十步之处,才决定转回。一名侍卫立即来到她身前,拱手恭敬问道“贵妃娘娘可是要此时出殿?”
“不是,本妃只是四处走走。”轩辕惜儿淡淡说着,轻轻转身便要往回走。
虽然这十个月来,她从未试过独自出殿,可她估计,若她擅自出去,这些侍卫定然会立即向段寂宸禀报。
“娘娘,您的东西掉了。”那侍卫在她身后提醒道。
轩辕惜儿迅速转身,却见那侍卫正从地上捡起一方白色丝帕,双手捧着,恭敬地递给她。
那方丝帕自然不是她的!
轩辕惜儿内心惊愕不已,表面却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淡淡说道“谢谢!本妃记住了,日后定然赏你!”
“谢娘娘!在下不敢邀赏!”那侍卫恭敬地躬身回道。
轩辕惜儿轻轻一笑,继续转过身,缓缓漫步,回到了怡心殿寑室。
“娘娘也好好歇息一阵吧!”落儿轻轻说完,便也到寑室外歇息去了。此刻室内,便只余轩辕惜儿,以及静静安睡的小尘晞。
心中紧张不已,轩辕惜儿从怀中取出那方丝帕,几乎是微微颤着手指将其打开。虽早已有了不祥的预感,可在看到丝帕上那几行小小的黑色字迹时,她仍是一下子震惊得几乎面无血色!
“东昊北国已开战一月有余,望早作准备!”
那几行字赫然入目,让轩辕惜儿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身子微微抖动着,直至艰难地伸出双手扶住了身前的案桌,才让自己勉强站稳,不致于马上昏倒过去!
那一行无声的黑色小字,却宛如是一道道巨大的惊雷,在轩辕惜儿耳边频频炸响。
不相信!不相信!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
那个满目宠溺恩爱、一片柔情蜜意的夫君,那个在她面前宛若最亲密最体贴伴侣的帝王,怎么可能瞒着她,竟然已与她的父兄开战一月有余?
有战争之处,必然是无穷无尽的血腥杀戮与残酷伤亡。开战至今一月有余,那么,已经有多少年轻鲜活的将士血洒沙场?开弓没有回头箭,两国此后,血债势必日深,又如何还有和睦转寰的余地?
段寂宸啊段寂宸,你果真是太狠了!
一面对她刻意温柔,一面却已换了一副冷酷面孔,与她的故国亲人展开了生死决战。他,是多么的擅于伪装,又是多么的阴险毒辣?
他昨夜竟还对着她指天发誓,说他昨夜对她所言全部是真。
没错!她相信,他昨夜所讲的确实全是真的,他定然是派出了使臣到东昊送信,告知父皇与皇兄,东昊的和亲长公主已为他段寂宸诞下了长子,而这长子已被立为北国太子。
可是,他在两国交战之时送上如此书信,难道不是一种故意的挑衅吗?
难怪,他竟然还说,待尘晞百日,而她将被立为北国皇后之时,还要向父皇和皇兄送上知会乃至邀请的信函。难道,这不亦是对东昊的一种挑衅以致侮辱吗?
他段寂宸要抢夺东昊的江山,更要立东昊的长公主为后,并让她为他生下太子,承继天下大统。在他眼中,东昊不过是他的囊中之物,而东昊君臣,终归不过是他的臣民。他段寂宸,是何其狂妄?
轩辕惜儿甚至可以想像得到,父皇与皇兄见到段寂宸的使臣与书信之时,应是如何的怒不可遏。若是气量狭小、年老体衰的帝王,该会被他的有意之举,气得吐血身亡了吧?
而她,如此长久以来,竟还喜滋滋地沉缅在他刻意编织的幻象之中,甚至做着与他夫妻恩爱、儿女绕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