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绝美淡笑的段寂宸,段乌维不禁又有一丝恍惚。他好似又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惊慌跪于他面前的绝色女奴!
那是他在大败东胡之后,他的部下掳来送给他的女奴。而那时,他仍是北国的乌维王子。本来,那样身份低微的异国奴婢,连给他侍寑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她实在长得太美,让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占有了她。
最终,她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那是他在连生六个女儿之后得到的第一个儿子,这如何不叫他欣喜若狂?可是,他怎能允许自己长子的母亲,竟是一个卑贱的东胡女奴?因此,从段寂宸生下来的那一刻起,那女奴便没有机会看上一眼!
为了避免自己的众多妻妾伤害这得来不易的长子,段乌维将段寂宸交给自己最信赖的大妹妹照顾。而那个东胡女奴,便自此变得疯疯癫癫,形容憔悴,再也得不到他的喜爱!
直至那一日,疯癫的女奴边哭喊着“我要我的孩子”,边闯入他的寑室,不仅坏了他宠幸美女的兴致,更打碎了室内数件稀世玉器。
一怒之下,他当即下令斩杀了那个女奴。尽管事后,他有些后悔,可很快他便说服自己,一个异族女奴,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数日后,下人们从那个女奴的遗物中发现了一道珍稀玉玺,上刻一个“慕”字。他找人细细辨别,得知那竟是东胡国数年前被大臣夺权的慕氏王朝玉玺。
他隐约猜到,那个举止优雅,神态高贵,虽穿着粗陋布衣却难掩惊世姿容的东胡女奴,应是慕氏王族的一位公主或郡主。
然而,她原来是什么身份已不再重要,因为,她已经死了。
关于那个东胡女奴的一切,他从不让段寂宸知道。自段寂宸在襁褓中起,他便严令任何人,不得在太子面前提起关于那女奴的只言片语。
段乌维以为,他会彻底忘记那个东胡女奴,此生都不会想起。可是,当十八岁的段寂宸从月国逃回之时,他便突然清晰地忆起了那张绝色容颜。
尤其是,当段寂宸笑得绝美而魅惑之时,他便仿佛看到那位女奴正站在一旁,对着他嫣然浅笑。他有时想努力摆脱那张惊世美颜,可越是努力,那张脸的记忆便越是深刻!
此刻,段乌维终于透过记忆中那张脸,看清了面前俊美不凡的长子段寂宸。
段乌维本已混杂了北国皇族与东昊和亲郡主的血脉,而段寂宸的母亲又是东胡前朝皇族之女。混杂了三个国家最尊贵优良的皇室血统,让这个北国太子高大俊美得简直不像尘世间的人。
他仿似来自无上天宫的神低,又仿似来自幽暗地宫的妖孽,此刻,正带着莫名的笑意,望着自己的亲生父亲!
段乌维心中无端地涌起一股寒意。他站起身,走前几步,正色问道“听闻,你每日在西郊猎场练兵打猎,为何今日到此地来?”
“儿臣得知父皇在此,特来陪猎。”段寂宸仍是笑意浅淡。他好不容易得到侍卫回报,段乌维与段非邪正远离众人在此歇息,他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哦?如此,你倒是有孝心了。”段乌维道,“听闻你最近在用新法子练兵,不知有何新鲜之处?”
“儿臣制作了一样‘鸣镝’,用以练兵。”
“鸣镝?”段乌维故作惊讶。
“正是!”段寂宸内心冷笑。
“听上去相当有趣,不知可有效用?”
“父皇是否想一看?”段寂宸边说着,边抬起了弓箭,“此法效用极大!”
话音刚落,段寂宸引弓搭箭。用力拉满弓,再一放,鸣镝射出。
“呜……”段乌维与段非邪听到了极具穿透力的奇异之声。
鸣镝射到了段乌维的坐骑,那匹棕黑色宝马头上。几乎是同时地,近百羽箭也射到了马匹身上,马匹嘶鸣扬蹄,很快便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