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长名叫赵添,须发花白,已显老态。
赵添年岁不小,在西凰军中已服役百多年,当年前任曲侯莫长明还在世时,赵添便已是先锋一曲的老兵了。因此赵添虽然职位不高,但一些年轻的千统、百将见到他时也要客气称一声“老赵”。
以楚诺现在的眼力,随意一望,就知道赵添的修为虽然是结丹初期,但体内凝结的并非金丹、紫丹,而是假丹。
一旦假丹凝成,修士便再无进阶可能。
有些修士寿元将尽,自知修为难以寸进,而凝结假丹的风险比冲击真正的结丹期要小许多,同时也可以增加一些有限的寿元。既然未来无法期许太多,那就退而求其次。
这本是修士自己的选择,谈不上什么对错。修炼原本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种赌博,结果从来都无法预知。楚诺自问若是自己面对这样的选择,她多半会选择冒险冲击真正的结丹期,如果大道终会断绝,那么对她来说,迟一刻还是早一刻没有差别,不如去搏那个万一。
赵添今天喝得有点多,走路还能走稳,但说话就不那么稳了。
在看到楚诺时因为惊讶而短暂失语后,赵添嘀咕了句“这么标志的女娃儿,要是我孙女儿,我可舍不得把她扔到这群王八羔子里来。”
一句话说得那名屯长差点没把喝下去的酒水呛出来——原来西凰城里最强的战队,在这老添儿眼里,只是一群王八羔子……
赵添一边带着楚诺朝营房走,一边随意地道“我就倚老卖老叫你小楚吧,你也不用叫我什长,和他们一样叫我老添儿就成。以后呢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别客气……其实象你这么标志的姑娘家,来这里吃苦做什么?去前部那边待着不好么?象我孙女那样,丹师队伍里混着,自己不用去杀敌,找个能打的男人双修,修为一样噌噌噌往上涨。男人战死了不打紧,反正这西凰城里最不缺的就是俊俏郎君。”
那跟在后面的屯长惊得连打了几个酒嗝,埋怨道“老赵,说话稳点。小楚可是正经家族里出来的,不比你们散修。”
赵添顿住脚,扭头对那屯长似笑非笑地道“散修咋的了?你不也是散修出生?以为入赘李家你还真就姓李了?你信不信明儿一早你要是战死了,你家婆娘晚上就能改嫁?”
远处偷瞧热闹的军士都低声嗤笑起来,要不是顾忌到有楚诺在,这时候只怕早就起哄笑闹、嘘声四起了。
那屯长猛搓几下自己的脸,压住了火,无可奈何地嘿嘿了两声。虽说官高一级压死人,但象赵添这种在西凰城扎根百年还没变成死尸的老兵,轻易得罪不得。
再说他堂堂屯长会跟一个寿元将尽的老兵仆计较么?老添儿说的那些屁话……还特么真有可能!要不今晚就飞剑传书给婆娘,万一他挂了,怎么也得给他守个节吧,守个三、五日总是要的。
屯长神不守舍胡思乱想之际,赵添已经带楚诺到了住处。
先锋一曲真正意义上的新兵极少,基本上都是从别曲挖来的。为了尽快达到先锋一曲的战力标准,新兵们如同苦行僧,要么把自己关在营房中苦修,要么就是不停地试炼和出任务。
因此当楚诺到达新兵营地时,整个营地仿佛空无一人般冷清寂静,与外面的花天酒地、狼藉一片,仿佛两个世界。
赵添将楚诺领到一盏倒悬屋前,抓过楚诺的名简往倒悬屋上随意一划,那倒悬屋便发出如同编钟一样悠扬的声音。
赵添点了点头,将名简交还给楚诺,道“就是这里了。这间倒悬屋与你的名简相通,你的名简又与你心意相通,从现在起,这间倒悬屋就只认你,就算是曲侯也无法进入。若有特殊情况必须进入你的倒悬屋,须有皇城大祭司的手符,才能打开倒悬屋禁制。”
楚诺有些出乎意料,问道“我不过是一名小小兵仆,长官们难道不能强行进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