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不了江南了,若是皇上迟迟看不到一个江家人,时间长了,对咱家的感情自然也就淡了。那个时候,才是我最担心的时候。”
“所以近日我也在想,既然皇上来不了了,那咱们就送一个人过去,若是皇上面前,站着一个江家人,哪怕只是同族同姓,只要皇上看了,那就能想起我们啊。若是咱家真犯了国法,那是咎由自取。可是只要他在,若是有人想对咱们无端发难,就有人能帮咱证明清白了。伯元的学问,我亲眼见过的,皇上见了,定然喜欢。到那个时候,我也就放心了。”
“只是现在,伯元也好,江家别的人也好,总还没有功名。所以这千叟宴,还是得我亲自去呀。最后这几年,无论怎样,我得坚持住。橙里啊,你大风大浪也经历这么多了,该懂我的意思了吧?”
江昉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江春最大的心愿,就是因商入政,在朝廷里培养一个能帮助江家的人。这样即便江家衰落无可避免,也不至于被人陷害,无端丢了家业。于是笑道“兄长倒是一直相信阮家,从伯元上学那会儿,就一直说他能成才来着。”
江春感叹道“阮家家风,我不得不佩服啊。当年阮将军在九溪营当参将的时候,我给他送过军粮,当时便耳闻阮将军仁义。他们说有一夜有个刺客,不知为何闯进了军营,别的不做,只想刺杀阮将军。可阮将军呢,也没动手,也没叫别人,单是凭着一番仁义之言,便让那刺客抛去兵刃,跪地痛哭,之后还死心塌地的跟着阮将军。当时我深受触动,便已决定,阮家日后若有个万一,我江家必全力相助。更何况,伯元本也是个人才啊。”
这个故事江昉倒是不陌生,江春之前常和他讲起过。只是其中细节有些语焉不详,阮玉堂究竟说了什么,竟然让一个刺客顷刻间弃暗投明?但江春不说,定是有不说的道理,于是自己也没有多问。
不久之后,江春和其他盐商共筹了一百万两银子,去京城参加千叟宴去了。而这年院试的结果,也很快发布了出来。
虽然阮家人都觉得,阮元考中生员,不是很难的事,但到了发榜这一日,大家还是有些心慌。杨禄高因一件往事,不愿去府学。阮家只好找了家中一个短工,告诉他阮元姓名字号如何写法,麻烦他先去看一看。
可不久之后,阮家人就为这个决定后悔了。从罗湾巷口起,大家就听到那人的越来越响亮的声音“老爷!公子!大喜啊!公子中了!榜上第一名就是公子!”
阮家里面,阮元和阮承信听到这句话,都不敢相信,一时奔了出来,眼看那人已跑回阮家门前,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仍激动道“老……老爷,我看得清清楚楚,公子的名字,就在榜上第一位!公子名字好记,名字……不就是姓的右半边嘛,不会看错的!”
这时江彩和杨吉也分别跑出,到了门前,江彩听说阮元不仅中了生员,而且是第一名,也顾不得矜持,一把抱住了阮元,喜道“太好了!夫子,就知道你行的,没想到……没想到我家夫子,还能拿第一名呢!”说着想到阮元出考场时的样子,又娇嗔道“你考场出来那会儿,还傻乎乎的,问你题难不难都说不上来。肯定是觉得题太简单,都瞧不起别人了,心眼真多。”可说着说着,想到丈夫是扬州第一,也情不自禁的暗笑起来。
阮元倒是确实很自信,毕竟汪中考试之前,已经把相关题目告知,自己作答时也胸有成竹。只不过说到第一名,还是不敢多想。这时听到自己拿下案首,自然心中也是大喜。想到辛苦读书多年,终于完成了学业,成了生员,也莫名的有些感慨。笑着对江彩说道“其实啊,是夫人的功劳才对。夫人进我家不过三个月,我就考过了县试,现下不过一年有余,生员都考上了。一定是我运气好,娶了这样一位大吉大利的夫人呢。”
一家人相互祝贺,自是其乐融融。忽然一位县吏模样的人走到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