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用的不知道是什么灯油，燃了一宿并未见少，这倒让韩飞想起在那个梦境当中曾经看过的一本关于盗墓的书。

火种是现成的，洞边的那些干枯的灌木也有了用武之地，红毛隼肉吃起来却并不让人舒服，这和有没有调味品没有直接的关系。

头顶上雏鸟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韩飞甚至从它们的叫声当中感受到了哀怨。

或许它们已经知道自己的母亲惨遭不测了吧？

韩飞将半只鸟腿放到了石桌上，随手拿起一块豆沙糕咬了一口，却仍旧感觉没什么滋味。

他苦笑了一声对詹乔说道“看来啊，这人太善良了不是什么好事儿。”

詹乔小口的吃着烤鸟肉，慢条斯理的说道“悲天悯人只能由你们这些人来做，你是含着金钥匙来到这个世上的，从来就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儿，我跟你就不一样了，所以我总结出一个道理，善良得从饱腹之中生长，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肚子都无法满足，是很难生出什么推己及人的心思的。”

韩飞知道詹乔说的对，人刚出生时是善是恶争论已久，他虽然不支持荀子的人性本恶论，却也并不相信什么所谓的人性本善。

还是王阳明总结的好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我没有任何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有点儿可怜那几只没了母亲的鸟儿罢了，可怜咱们现在自身都难保，要是圆真或者白希抟他们能找到这儿来就好了。”

“那个鸟窝距离咱们现在这个山洞大概有七八丈的高度，可惜我现在只有二品中的修为，若是能再进一步，达到二品下的话，我就能有十足的把握上去把它们救下来了。”

“那不如现在我就把《南华经》背给你听，再有‘赤龙斩’双修大法，万一要是能很快突破呢？”韩飞说道，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不过是想要改善一下略微有些尴尬的气氛而已，修行之事如同逆水行舟，境界越高想要突破就越难，如詹乔这样的年岁，能达到二品中的境界，已然是凤毛麟角了。

至于那几只雏鸟，失去了母亲的庇护，估计连三天都撑不过去，除非奇迹发生，否则的话，不管韩飞再可怜它们，也只能任凭它们自生自灭了。

对于韩飞来说，每一次背诵《南华经》其实都是一次重新学习与领悟的过程，这些日子他已经背诵了无数遍，每一次背诵都会对文章的内容产生新的感悟，修行之事虽然没发现有多大的帮助，心性却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比较微妙的变化。

从这一点来说，哪怕最后证明《南华经》根本就不是什么武道盛典，但庄子这个人绝对是个看破生死思想天马行空的至圣之人。

“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马喻马之非马，不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因有所可。无物不然，无机不可。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恑憰怪，道通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唯达者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

詹乔是第一次听到《南华经》里的内容，很快就忘记了饥饿，专心致志起来。

于是一个人专心致志的背诵，一个人专心致志的听，简单的地方自然就一带而过，遇到不容易理解的地方詹乔就问，韩飞能说明白就解释一下，说不明白就和詹乔一起探讨。

在这种情形之下时间过很快，不知不觉间山洞里的第一个白天就这么过去了。

两人谁也没提逃跑这件事情，光滑的峭壁之上几乎没什么可供借力的地方，詹乔的修为或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