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沉默了。
何杨氏也不在意,“从小,我就知道,家中就我长得最为普通,大姐姐貌美动人,妹妹又冰雪聪明,唯有我,不上不下,即便在聪慧,可那张脸却最是容易被人忽略。”
她喃喃自语,似有些着了魔,“我一心期盼着,能有人注意到我,直到我十三岁那年,明明我才是何郎的未婚妻,缘何就要我成全他们呢。”
她抚摸着乌黑的秀发,“有时候,我也要感谢我那些姐妹,因他们长相都不俗,我的变化他们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我只是长开了。”
她放下手中的梳子,“对妙珠儿,我是心有不忍,可我回不了头了,我心疼她不假,可我也心疼我自己,嬷嬷你最是明白的。”
杨嬷嬷重新拿过梳子,替她梳理着长发,“小姐开心就好。”
李妙珠将红色的发带烧毁,一抹氤氲雾气腾起,慢慢的飘荡在整个何府,很快何府的一切都被纳入其中,从外面看去,何府与往常并无不同。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袅袅婷婷的出现在何府,她手中拿着灯笼,嘴中哼着小调儿,怪异却又让人觉得异常的着迷。
何府的枯井之下,无数白骨累累堆积在井底,而那青瓦白墙,也在此时化为森森白骨,阴气萦绕在其中,小佛堂的菩萨像歪到,砸落在地上,碎裂开来。
白衣女子持着灯笼,温言软语的敲响了何家少爷的门。
一双大手伸出,将女子拉入房中,“好兰儿,可让爷好等。”
白衣女子吐气如兰,“爷,您看看,我可是兰儿,奴家是花凝啊。”
醉了酒的少爷早就不知今夕是何年,搂住怀中女儿的腰肢,露出浮华的笑容,“都是爷的心头好。”
何老爷陪着幼儿聊天,也未曾注意,幼儿的手已经化为清灰的骨头,轻轻抚摸着他的肚腹,“何叔叔舒服吗!”
何老爷恍惚间又似想起当年,那个被他压在身下的幼童,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小平儿,舒服吗。”
奇怪,怎么又响起了当年的事情了,他都快忘了,醉酒犯的错了,也是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好啊,只是那个孩子总是哭闹,于是他就捂死了他。
到现在还记得,孩子稚嫩精致的脸庞,慢慢变得青黑,只是他将尸体丢到哪里去了,似乎丢到了自家井中。
飘飘然间,只觉得肚腹有些微微的凉意,他不自觉呢喃出声,“阿宝,凉啊。”嘴角溢出鲜血,何老爷的气息渐渐微弱起来,而他身边却围绕着无数幼童的阴魂,随着他的气息一同消散。
与此同时,何少爷也在痴迷中上吊自杀,白衣女子神色似悲似喜,同身边的阴魂一起同样消散。
枯井轰然倒塌,无数鬼魂跑了出来,白骨山也暴露在夜色之下,何杨氏正在和杨嬷嬷回忆往昔,却听到东西砸门的声音。
杨嬷嬷微微皱眉,“怎么守门的?”外面没有声音,砸门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杨嬷嬷放下梳子,带着几分怒气开门,却在顷刻间被白骨吞噬。
惊叫声来不及传出,何杨氏就被整个扒皮抽筋丢入了融入了白骨之中。
无数白骨乱串,和堂院却丝毫没有受影响。
李妙珠端坐在大厅之中,手中的银色缎带飘飞,渐渐地雾气慢慢消散,直到归于平静。
李妙珠从四散的白骨中走出,打开了和堂院的门,门中周玉婉正在捂嘴咳嗽,因身子不好,她时常睡得不甚安稳,听闻门被打开,豁然抬头,却在下一秒愣住,“妙珠妹妹?”
李妙珠上前握住她的手,“随我离开这里,你可愿意?”
似受了蛊惑,周玉婉呆呆的点头,银色的缎带蒙住了她的眼睛,耳边响起女子温柔的声音,“别怕,我牵着你。”
不知哪里来的马夫,赶来了他们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