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博文先是派人告知了太师府,又着人将事情告诉了太子。
话说的很漂亮,前段时间,流言四起说太师府中藏了龙袍,眼下作乱的贼子已经抓着,提点上来审问,叫太师,太子等人做个旁证,好洗刷张家的污名。
太子姗姗来迟,张家的人已经到了大理寺府衙内,见太子到了,忙上前问安行礼,赵元初笑笑“快些进去吧,我方才有些事耽搁了,怎地是你,太师大人呢?是去牢中?还是在堂里审?”
张谦合汗颜道“家父今日身子有些乏,我身为长子,就来瞧着了。”
太子表示理解点头道“依孤看,太师就不要来看,这些个草芥人命的畜生,杖毙了事。”
张谦合忙说不妥“有理有据才好断罪,咱们还是先去瞧瞧。”
五个贼人被提点到大堂里,在牢里已经受了一轮刑,大理寺审人有一套,用了刑人受再多的罪,外表是看不出来来的,就像现在这个五个贼人跪在地上,面皮无损,衣裳也干净,瞧着没有半点不好。
赵元初却是知道徐薄文的手段,这些个人一动不动跪在地上,怕是因为小腿骨头都碎了吧,没了气力自然直不起来。
张谦合让太子先落座,赵元初颔首坐下了,张谦合这才落座,虽说张家暗地里支持襄王,这太子在他们眼中可有可无,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徐少卿见人坐定了,就开始审问了,太子徐徐摇着折扇,他手中这扇子竹底蜡黄细腻干净,是把上好的湘妃竹扇,一寸湘妃一寸金,这扇子太子很喜欢,听审之时不时低头去瞧扇柄上似泪珠似雨滴的斑痕。
泥金的扇面上有他亲自题的字,正低头欣赏扇面上的金箔,这扇面真是不错,金箔又薄又熨帖,张谦合突然喊叫起来“荒谬!休要再浑说!”
太子吓了一跳,忙地回神“怎么了?”
张谦合脸都胀红了,人也从圈椅里站了起来,指着地上道“这厮胡扯!”
又见录事丞官闷头刷刷写个不停,已然是将方才这些人的供词都写下来,更是急的要跨出去。
太子一把拉住了他“这是怎么了?急赤白脸的,大堂上不能惊扰。”
张谦合是有嘴没地说,急赤白脸道“这是浑说啊!这怎么能说成这样!”
太子朝徐少卿睇了眼,徐少卿领命,叫来番子将这些个浑说的小贼拉走,张谦合急的要跟上去,赵元初紧紧拉着他,苦劝道“张大人,张大人,记得自己身份,审问的事自有番子去审,你急什么,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到底是真是假,要看了东西才知道,贼子说在张家书房看到了龙袍,龙袍没敢拿,拿了通天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像是假的,太子觉得此事应该好好的查下去,贼人又说通天冠就藏在城外的道观里,没敢拿出去卖——谁敢买?珠翠黑介帻的通天冠,这是天下第一人戴的!
取证的人很快的去了,果然在城外道观找到那个要命的通天冠。
物证人证俱在,太子显然是被惊吓到了,倒抽了凉气,为难的看着张谦合“张大人,这……”
张谦合煞白了脸,瞪着那顶通天冠,鬼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既这么,我先回去禀告父皇。”
哪能让太子去回禀圣上,张谦合拉住他“殿下!殿下!此事不准啊,这贼子不晓得从哪弄来的东西要栽赃我父亲。”
赵元初盯了眼张谦合拉住衣袖的手,漫声道“张大人。”
张谦合忪了手,仍是不想他走,太子这一回宫,将事情回禀给圣上,张家就完了,从前的功勋也都打水漂,谋逆造反的罪名落下来,张氏几十年的基业就完了呀!
“殿下!殿下!”
太子抽回袖子,挑眉冷声道“张大人何必拉着我不放,难道张大人不知道孤是姓赵,不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