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法庭里所有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看着他,意识到要说到关键部分了。
邹乐眉目微垂,似乎接下来的话不好说,再三鼓勇气,终于鼓起了勇气,“奶奶说,我爸妈不在了,年纪又还小,所以,谁抚养我就把遗产给谁……”
邹岚和邹岩同时脸色一变。
邹岚心中暗恨,这小崽子是怕她的承诺不作数,得了遗产不理他,故意在法庭上说出来,他这不是作伪证吗!看着老老实实,没想到心眼这么多,真是自己小瞧他了!
邹岩也十分恼怒,邹岚竟然找着小崽子作证,肯定是许诺了邹乐会抚养他,所以这小崽子肯定是作伪证!不过就邹岚那德性得了遗产会把钱花在便宜大侄子身上才怪,自己得想办法分化他们。
邹乐似乎不敢跟他们直视,语声也低了几分,“奶奶问我想跟大姑还是小叔,不过大姑是出嫁女,给了大姑,小叔可能不同意,可是小叔似乎不喜欢我……”
邹岚目光阴沉,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邹岩拧紧的眉头也没松开,反而拧得更紧了,形成一到深深的“川”字,目光也更加锐利,如有实质般,看得邹乐不敢动弹,话都不敢说下去。
“奶奶见我为难,最后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办,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写的遗嘱,有天傍晚,她的精神突然变得很好,眼睛也亮了,说话也清楚了,我还以为她要好了,谁知道……”邹乐的泪像断线的珠子突然滚落,十五岁的少年,肩膀异常单薄,呜咽从喉咙里溢出,整个人颤抖起来。
法庭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忍不住心疼这个失恃失怙的少年,两个当事人也感觉不大自在。
姜芮书没有催他,让刘一丹给他递了张纸巾,等他的情绪平复下来。
过了几分钟,邹乐的情绪勉强平复下来,但眼眶通红,睫毛都被泪水打湿,声音也沙哑了许多“奶奶说她为我安排好了,让我不要担心,以后要好好生活,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到那时候她就安心了……”
姜芮书感叹少年不易,但心里又多了些疑惑,如果他奶奶想让邹岚或邹岩抚养他,为什么不在遗嘱上写明?难道两个遗嘱都是假的,邹岚和邹岩都想独吞遗产但不想抚养侄子?
看来这个案子还有的审。
见他不吱声了,姜芮书问道“你陈述完毕了?”
邹乐点点头。
姜芮书把目光转向两个当事人,“双方对证人有无发问?”
原告律师马上示意要询问,她看着邹乐,邹乐的证词跟原本计划的不一样,不过好在影响不大,她飞快调整了一下要询问的问题,开始提问“刚才你说你一直跟你奶奶住一起?”
邹乐点点头,“是的。”
原告律师又问“你有没有见过你奶奶写遗嘱?”
邹乐摇头,“没有。”
“你奶奶去世前的精神状态如何?”
邹乐低下头,“去世前她已经卧床两三个月,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开始还能说话,后来慢慢地说不清话,反应也变慢,去世前几天已经不怎么能动,精神很差,也吃不下东西,眼睛也不怎么看得清楚,要靠听声音辨别人。”
“也就是说,你奶奶去世前几天,其实已经丧失行动力,精神也处在非完全清醒的状态?”
邹乐默了默,点头。
“请回答。”
“是。”
“六月四日,被告曾经去家里探望过你奶奶,你当时在家,是吗?”
“是的。”
“被告去你奶奶家后,发生了什么事?”
邹乐有些犹豫,余光瞥了眼被告席上的邹岩,又低下了头,“小叔跟奶奶大吵了一架,其实应该说是小叔骂奶奶,奶奶说不清楚话,只能情绪激动地叫几声,不过小叔走之后,奶奶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