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歆这一剑,似乎成为了一个破开伪装的节点。
被她斩断的风铃从屋顶上直坠下来,还未落到半空,便爆成了一蓬乌红的血花。
黏腻的浆液滚滚而出,所到之处,那些光鲜的建筑就好像被腐蚀的墙皮一般,一寸寸地融化剥落。
不仅如此,随着鲜血的溃流,天空中满铺的阴云渐渐团聚起来,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漩涡。
眼前的天幕好似显现出了它的真实,浅灰的薄膜之下,包覆着一顶由肉,或者说肉的碎块拼接而成的穹隆。
密集而巨大的血管,因为埋布在肉墙的表面而扭曲的蠕动着。其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一簇簇白色的丝线。
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聚集的阴云越来越少,血管中丝线的颜色却迅速由白转黑。
……
从斩断风铃到熟悉的小镇完全消失,所用的时间不过须臾。
修士们惊讶的发现,那些垂下天幕的血管,像人体的神经一般逐渐纤细透明。
血管交错的节点,堆积着数个不断胀缩的鼓包。而先前白如歆斩断的风铃,便正是其中之一。
每条血管的尽头,都连接着一根怪物的脊椎。无数的黑丝蜿蜒纵横,就好像是木偶身上远程操控的吊线。
眼前的情形实在诡异,叫众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唯有白如歆觉得自己功劳甚大,有些得意的出言说道
“哼,我早就觉得这镇上的场景十分蹊跷,你们看,这一剑下去,它终于现了原形!”
“闭嘴!”
陆明修阴沉着脸,终于忍无可忍的低斥了一声。
这女人虽有几分小聪明,但却根本看不清形势。之前乱插嘴捅破钟楼的秘密也就罢了,如今情况紧急,还在那儿大放厥词。
他和那些怪物有过交手,知道它们的实力参差不齐。尽管多数只是外表狰狞,但也有不少个体深不可测。
先前幻境未破,众人还能凭借各种建筑遮掩躲藏。此刻空门大开,他一眼就望见了那些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的身影。
而打从白如歆贸然拔剑开始,殷寻就已经预感到了危险。所以趁着修士们惊讶之际,她已经悄悄退到了人群的边缘。
照理说,按照此时的情况,越往外越可能成为炮灰。
殷寻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是因为另有打算,还因为随着幻象消失,她不出所料地发现了那个暴露在人类和怪物之间的无措少年。
相较于冲入幻境的时候,单从外表来看,此刻的刑骁明显更加狼狈。
那身考究的白衣已经化为褴褛,灰黑交错之下,遍布着星星点点的血污。
他的脊背微微弓起,极为警惕地注视着人群,即便是身后怪物狰狞,也不愿轻易地靠近半分。
可是,尽管每一寸皮肤都有着烧灼的痕迹和深深浅浅的伤口,少年的眼睛却一扫之前的死气,迸发出无比夺目的亮光。
殷寻知道,那是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就好像一头冲出地狱的猛兽,纵使孤立无援,也要做最后的抗争。
“罢了,就当是我欠他的吧!”
殷寻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掐了个传音的法决。
在怪物们发动进攻的瞬间,她催动灵力纵身一跃,直直落在了少年的身旁。
与此同时,一道娇喝在月儿和魏安脑中炸开
“别动手!快跑!”
两人愣了一瞬,这才发现之前在他们身后的殷寻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另一边,刑骁被少女的突然逼近吓了一跳,差点直接动手伤人。他微微匍匐着身子,喉咙中发出嘶哑的低吼,神情满是戒备。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重生归来,这还是殷寻第一次近距离地打量刑骁。
若非记忆深刻,她很难将眼前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