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

她永远记得那种痛苦，四周皆是黑暗，房里的烛火也不像是真实的火，冷风吹过桌案上的烛火，带来了阵阵寒意，一股通体彻骨的寒冷，冰冷的掩盖着她的内心，像是黑夜中的一盏光，等待着那永远不会到来的黎明。

那时候她总祈祷着，如果世上真有仙人，那仙人能不能来帮帮她的爹娘，少让爹娘不再这么受苦……

雨又渐渐大了起来，似是为自己送行。

时隔多年，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了上来，死亡的气息已迫在眉睫，而此刻的她，已是别人眼中的仙人，是人族的守护神，师父已经尽力了，又有谁能来拉自己一把呢？

不会有的……

肺里的空气渐渐耗尽，意识开始断层，巨大的困意袭来，她睫羽在雨中颤了颤，将要闭上。

而这一切的发生应该并没有太久，方才她虎口震裂，剑脱手而出，如今也没听到剑落地的声响。

白狱尊者也没有听到。

并不是因为时间太过短暂，而是因为那剑根本没有落地。

在那雪亮长剑即将触地之前，似有无形的丝线裹住了它，直到一只骨节分明又尚显鲜血的手握住它时，白狱尊者才恍然惊觉。

一剑从背后袭来，快若闪电，富含凌厉杀机，仿佛若要一击必杀。

风仙儿睁开眼眸，眼角余光里，只看见一袭素朴白衫一掠而过。

几大尊者的目光皆是朝她看去。

她双膝跪地，捂着喉咙，大口大口地吸入空气，窒息般的感觉在她的身上游走。

刺点崩搅，格击劈砍，每一击都是简单到极致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干净利落，迅疾如风，快若闪电。

风仙儿艰难地转过头，望着那个雷电般袭去的背影，一下子怔住了。

她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那每一剑练气的波动都极其微弱，他将练气敛藏到了极致，没有一丝浪费，换来的，是挥剑者最纯粹的快！

那不是胡乱劈砍的快，每一次刺击，每一次劈砍，每一次剑的转势，遵循的都是最简单最快捷的路线，挑不出丝毫的瑕疵，一切都化为古朴。

因为太过简单，所以显得很美。

“子羽，快带仙儿走！”凝雪手握金剑，凄厉一声，一如万丈深渊，一望看不见尽头。

“我不……”风仙儿还没来得及回答。

子羽不知何时出现在风仙儿身边，背负着重伤，调动着全身仅有的练气能量，没有多言，抱着身受重伤的风仙儿朝着大海的方向奔驰而去。

因为幻岛之主命令，六大尊者守护幻岛，没有许诺，永远不会选择远离幻岛的范围之内，只要逃离幻岛，他们两个便可安然全身，也才能不负凝雪期望。

临走之际，风仙儿满目含泪，秀丽的容颜上尽是泪眼斑驳，她再一次望了一眼那个背影。

风雨中，白衣灌满寒风，高高鼓起，零落飘散，剑声如万钟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