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拧干湿麻衣,秋风吹了半天,身子已然受寒。在愤怒的时候,她没觉得冷,可现在冷静下来,全身都在发抖打颤。
她不断搓着自己和幼娘双臂,拉着妹妹快速往前跑,想让身体暖起来,说“想要不发烧,回家后立刻烧水洗澡,还要漱口,把口鼻里的泥沙全部洗干净。那浴桶不够大,你先在里泡着,我在旁烤火的时候,用野姜来煮汤。你我都要喝一大碗,就算辛辣苦涩,也一定要全部喝掉!”
唐幼娘穿着草鞋,脚步声踩在泥土路上,吧嗒吧嗒的,“嗯”地回应了一声,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唐与柔低头,柔声问“怎么了?”
“姐姐,我们真的能分家吗?爷爷不让我们再提了,但奶奶肯定会为了十两银子,以后天天来欺负我们。”
“你真的想分家?”
幼娘想了想“我听姐姐的。如果姐姐不想再忍了,就算我们会在外面饿死,我也要跟着姐姐。”
唐与柔牵着她的手,紧紧握着“好,有姐姐在,以后谁都不能欺负我们!”
……
远远看去,破屋就像是一片废墟。
这曾是唐家旧宅,地方挺大,牛棚猪棚啥的都有,但自从老唐家分家之后,废弃几十年无人使用,大部分屋舍都垮塌下来。唯独泥巴垒的主屋看似坚挺,背面泥墙上有了裂缝,秋风一吹,整个房子像快裂开似的,岌岌可危。
三个孩子晚上睡觉就挤在主屋大堂里,打地铺睡草席。
夏日里盖草席还能凑合,可再过几个月就要到冬天,这泥屋有裂缝,是真能冻死人的。
唐与柔只远远望着,就开始担心起之后的生活。正琢磨着如何度过这个冬天,冷不丁被迎面跑来的大脑袋小豆丁飞扑进她怀中。
“大姐,大姐,有给我带串儿红吗?”唐豆儿门牙掉了,说话时满嘴漏风,眼睛乌溜溜的,非常可爱。他听见了她们的脚步声,草绳搓了一半就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几根草。
串儿红是附近长的野花,扯开花瓣一吸就有甜溜溜的花蜜,倒是不难见到,就是山中荒草丛生,需要费时寻找一番。
她仓促穿越而来,哪里顾得上原主出门时答应弟弟的事,气还没喘匀,摸着他的头,笑容中尽是宠溺“今个来不及了,明天再给你去找。”
唐豆儿是四房老幺,才六岁。
唐家人一开始并没有放弃他,可杨大夫说他胃病严重,如若不送医,活不过这个冬天。唐老太不想在他身上花钱,借口说他的胃病能传染人,将他也赶来了破屋里住。可从唐与柔看来,这小豆丁虽面黄肌瘦的,脑袋因为营养不良而变得很大,可眼神里透着机灵,完全没到恶病质的程度,想来是有救的。
唐豆儿伸手捏了捏唐与柔的衣服“咦,大姐姐的衣服怎么湿啦?二姐姐的衣服也湿啦!姐姐们怎么都掉河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