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心里头不舒畅,唠叨好久,才入了睡。
“喔,喔喔……”
随着阳台上大鸡笼里的鸡公打鸣,窗外光线亮了;老两口起了床,一个到厨房用土灶煮菜粥,一个叼着烟杆出门溜达,这是在乡下养成的早起习惯,即使进了城也没有改变。
大鸡笼是老爷子半月前专门回一趟老家,连同家里养的几只骚鸡公,十几只老母鸡一起带过来的,目的是给陈梅滋补身子用。
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但除了小甜对鸡笼表示欢迎外,因为可以抓鸡玩,其他所有人都反感;阳台上的鸡屎味随风一吹,左邻右舍,楼上楼下都闻得到,抱怨不休;但惮于田子欣的声名和地位,也不敢多讲什么。
陈梅怀了孕,一闻到这股味就想呕吐,所以就放在这边了。
这还不算,老两口的卧床又搬走了席梦思,盖上硬木板,铺上了麦桔;厨房里的土灶又垒了起来,虽然做了一个简易的烟筒,但还是把雪白的瓷砖墙壁熏得乌七八黑,乱七八糟的。
也难怪关菲意见很大。
除了老爷子七十大寿结下的梁子,这生活习惯的巨大差异也是双方合不来的重要原因,这辈子怕都无法改变的。
“小关,我煮了菜粥,煎了鸡蛋和糍粑,吃了早饭再走吧。”见关菲挎着一只皮包出来,李翠香连忙笑着说。
关菲支吾一声,听不清楚说什么,便开门走了。
今天是周六,连续两天,田子欣都要去偏房那里,她一个人呆在家里没意思,就回娘家去。
待外面的凉鞋哒哒声听不见了,田归农才敢说话。
他重重哼了一声,说“老婆子,以后别再热脸碰人家冷屁股了,做饭有她一份,但不要叫,吃不吃由她!”
李翠香叹了口气,显得很无奈。
“都生不出儿子,还这么神气,若不是看在……”
李翠香听见儿子咳嗽着出了房,慌忙道“老头子,不要乱说话,这里可不比家里,既然已经协商好了,就不要节外生枝。”
“怕个啥!”老爷子看着卫生间里正在嘘尿的儿子后背,故意抬高嗓门,牛逼一回。
正说着,小甜在房里喊“奶奶,我醒啦,快来帮我穿衣服。”
“好咧,孙子,爷爷来啰!”
田归农抢着应道,飞箭一样的冲了进去。
………
祖孙三代吃了早餐,田归农从鸡笼里抓了一只老母鸡,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去陈梅住所。
一路上,小甜用树枝逗老母鸡玩,开心的很。
“妈妈,奶奶又捉了一只鸡来炖汤给你喝。”陈梅一开门,他就欢快的叫道。
“哎哟,妈,真是劳您费心了。”陈梅笑盈盈的,很开心;怀孕已经三四个月了,肚皮已经鼓起了水瓢状。
她的话如一股暖流流入李翠香的心里,浑身热乎乎的,笑道“应该的,怀上了就是两个人吃,得好好补补的。”
“妈,快进屋吧。”
“好,好。”
田归农心里很不爽,白了孙子一眼,心说明明是我捉来的,功劳全让老伴给占了去。
“婆媳”间在房里亲热的说话,老爷子杀鸡,烫鸡,拔毛;完了,李翠香开始炖鸡,忙的不亦乐乎,陈梅走进来请教经验,一个劲的夸赞老人家炖的汤好喝。
小甜在房里玩变形金刚,田子欣就和老爷子在客厅里看电视,彼此无话。
陈梅过分的亲热让他感到一丝不安,她把老妈哄得如此好,不会有什么深远的目的吧。
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后宫内斗可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正琢磨着,听见老爷子的哼声,扭头一看,只见他抿着嘴,神色很难看,大概是对受了冷落表示忿忿不平。
便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