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茗走远了,身后的影子在熹微的灯光下拖得很长。他把冰淇淋递到嘴边,轻轻抿了抿。冰淇淋很甜,和以前还是一样的味道,只是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发酸。
他沿着寂静的街道走了很远,在一处长椅上坐了下来。冰淇淋慢慢地化掉了,白色的奶油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就像眼泪一样。
冰淇淋流泪,原来是这样的啊。王菲的那一首《催眠》,他好像突然懂了。
他很想唱歌,但是嗓子和夜一样寂静,就像已经干涸了的枯井,不管多么用力,也听不到清泉涌动的声音。
他吃掉了融化的冰淇淋,毕竟他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
另外,他好像听到了它在哭,冰淇淋很甜,它没有做错什么,即便是化掉了也不是它的错,如果自己辜负了它,似乎有些罪恶感呢。不过,正在哭泣的究竟是冰淇淋,还是那已经萎缩的泪腺呢?
他顺着街道找到了那家熟悉的琴行,音乐对失去了声音的他来说是最好的止痛片。
他借着镜子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琴行的大门,走到了那架黑色钢琴的面前。
当手指触碰到黑白的琴键时,他又找回了练琴时的感觉,物我两忘。不需要太多的庄重和仪式感。他只是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岸芷,还有呆萌姐。
为她们演奏时,胸口里会盛开出芳香的花朵。他用满目疮痍的手抚摸着琴键,指尖传来的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仿佛又让他充满了生机,干涸的心房里生长出绿色的嫩芽。
他很少弹贝多芬的曲子,并非是因为他不喜欢古典乐,而是因为姐姐欣赏不来,他知道她还是比较喜欢诸如《梦中的婚礼》,《罗密欧与朱丽叶》之类轻柔舒缓的音乐。
就这样,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姗姗来迟。今夜,这一首曲子只为他自己而演奏。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