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的。
既然力不从心,何妨独善其身呢?
且不管外面如何,在自家兴府一亩三分地上,做到身怀四端五常之心,俯仰无愧于天地便是!
一朝郁气尽去,朱厚熜心绪蓦然间畅达起来。
放眼望去,便连四周的风色,也愈发的明媚了。
长身而起,朱厚熜深施一礼,发自肺腑的恭敬道“多谢先生教诲。”
随后请教清理田庄之事,袁宗皋却抚须笑而不言。
后来,许是被朱厚熜央求的烦了,方才说“世子既然有了一颗仁德之心,自然是从心而为便可。”
又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若不亲历些事情,如何能有长进?与其请教该如何用事,不如秉承仁德之心,从心而为一番。”
朱厚熜若有所悟,欣然告辞而去。
接下来几天,朱厚熜又晾了骆安一阵子。
待得几日后,在中正斋召见此人时,朱厚熜对于骆安的不满,已经彻底淡了。
这段时间,他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清理王府庄田之事上。
开始时,他只觉的这事情想来简单,真正做起来时,却是千头万绪,竟是令他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沉思了两日,方才寻来管理田庄的内官垂询,对庄子有了个大概了解。
然而接下来再欲询问具体细务时,便陷入了两难之中。
一难,乃是内官是个油滑之辈,阳奉阴违。
虽将王府庄子,田地几何,入粮几许,说的清清楚楚,但每问及各处庄子具体由何人管事,便推说鲜少出府,搪塞过去。
二难,也正是这管事内官,经年随侍父王,又是张佐之族侄,需留几分体面,不好苛责。
如此种种,让他不禁感叹夹带里的人少,无人可用。
如今骆安的到来,到也算是解开了朱厚熜的燃眉之急。
骆安再仪卫副的位置上,也有些年头了,在仪卫司里的根基不缺,心腹亦是不少。
有了这些人手,何愁清理庄子之事不成?
兴府的老人,阳奉阴违,且父王尚在,需留几分体面,下不得重手。然则骆安身为仪卫副,用起自家心腹来,定然是如臂指使的。
中正斋里
骆安负手站着,朱厚熜斟满茶,亲手递过去,直言道“往日之事,便不再多言了。你也该晓得,晾了你几日,是因何之故。“
这几日见,朱厚熜也反复思虑过。
骆安此人用事严谨持重,性子沉稳又刚直,素来不喜弯弯绕绕、蝇营狗苟。
此番,与其心照不宣的敲打,不如将心中所想直说了。
果然,言语一出,骆安躬身一礼,肃容道“世子视卑职如心腹,卑职也绝不会辜负了世子这份信重。”
话锋一转,骆安目视朱厚熜,直言又道“九峰山行事,王爷与朱千户直言,乃是给世子的考验,令卑职不得插手。况且此事,于世子而言,的确是百利而无一害。”
“哦?既是考验,后山银窟又怎么说?”
骆安一拱手,沉声道“张玖等贼,假托镇守之名,在城里经营牙行赌坊等营生,多有不法事。这等不义之财,取之非道,最后多数都要落在州官和阉竖之手。
兴府内诸人的意思是,民脂民膏与其落于阉宦之手,不若趁着镇守中官调换,取用于我兴府。
其时,世子适逢其会,恰有侍卫遇袭,查知凶手乃是流贼,自随州而来。朱千户定计,正可以流贼袭扰王府侍卫为由,行九峰山取银之事。”
剑眉一宣,朱厚熜凝声问道“藏银为我兴府所取,所缺额的银子,势必又落在了小民身上,于心何忍?”
骆安一拱手,分毫不为所动,“这便非卑职所能管了。于此事上,卑职对世子,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