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包袱,如来时一般轻便。
学堂的学生们和唐玉斐医治过的人家前来送行,十五年过去,这帮学生们有些已经成家,有些则入了仕途。在江城,唐玉斐和殷不疑几乎是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的。
学生们看着教导了他们多年的先生扶着师母上了马车,随后眉目温和地向他们微微颔首,道了一声珍重。岁月像是从未在他面上有过停留,他们已经变为大人,这位先生却依旧年轻俊美,温良如玉。
待到马车慢慢动了,唐玉斐掀起帘子,探出脑袋向他们摇了摇手,示意他们不必再跟。她的眼眶也微微有些红,眼底尽是感慨。
众人眼睁睁看着马车远去,直至变为一个小点,这两人如同一阵风,刮来江城后稍作停留,又往远方行去了。
待到马车行出江城,再看不到熟悉的景色,唐玉斐也将帘子放下,轻叹了口气。
“百年之内是不能再回来了,万一碰见熟人,他们已经变成老头老太太了,我们却还是现在的模样,要被当成妖怪的。”
殷不疑见她神色有些萎靡,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难过吗?”
“当然会有些难过,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唐玉斐说道。
“凡人的寿数不过百年,对我们仙界修士来说真的太过短暂了,难怪人人都向往长生。可一想到在乎的人和物都在时间中逝去,唯有你孤单的活着,如飘萍般居无定所,这长生便成了折磨,不要也罢。”
殷不疑俯身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轻柔:“我会陪着你。”
唐玉斐也已经收拾好心情,回以他粲然一笑:“嗯,这次我们去哪里?南方小城已经体验过了,带你去北方吧。”
“北方人热情豪爽,会骑马高歌,射箭围猎,大口饮酒,大口吃肉,这些你都没试过呢。”
她说的有趣,殷不疑自然也乐意,能同她在一起做许多新鲜不同的事,对他来说都是无与伦比的美好的。
“好,那就去北方。”
于是马蹄阵阵,轿帘轻晃,两人一路北上,去往下一个能安居的地方。总归只要他们陪在彼此身边,何处都是家。
两人最终在一处名为临疆的地方落了脚。
临疆多草地,极少见河,但有面广阔清澈的湖泊。这里气候凉爽干燥,姑娘们也都穿着长裤马靴,身上或是披着兽皮做的小袄子,或是戴着兽牙兽骨做的装饰。她们的皮肤晒成小麦色,脸上有些小雀斑,目光像湖水般坦然而明亮。
对于远道而来的、还穿着长衫的漂亮夫妻,临疆人都很是好奇。这两人长的太白净了,看着就像朦胧缥缈的江南烟雨,与这里的广袤烈阳格格不入。
本以为两人只是来这里游玩,甚至会吃不惯这里带着膻味的羊奶和熏得呛鼻的羊肉,但这对夫妻却在这里住了下来。
他们穿上当地的衣裳,长发束起,骑着快马在草原上驰骋。
那女子性格爽朗,身姿矫健,笑起来时眉眼比天上的星辰还明亮,一点看不出南方的婉约,很快就能跟临疆的姑娘们玩到一起。而她的丈夫看着寡言少语气质疏冷,有些难以接近,箭术却是一等一的好,就连高空翱翔的苍鹰都能射中。
临疆的汉子崇尚强者,个个按捺不住地上门讨教,这才发现对方温和有礼,极好说话。
他们很快就将这对夫妻当成自己人了。
但同在江城时一样,唐玉斐和殷不疑在临疆住了十五年,再次离开搬去另一个地方。
如今,唐玉斐和殷不疑居住在一个临海的边陲小镇上,这里的人大多以捕鱼为生。
他们已经在人界度过七十余年,也做了七十余年的寻常夫妻,体验过人间各处风土人情,尝试过世间一切有趣事物。相比起来,这小镇平平无奇,甚至称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