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人,都是她
他不受控制的一把掀开车帘,眼睛利落的落在了陆锦和身上,她的发丝凌乱,衣衫破旧,就连常年精致的妆容也在那张脸上看不见半分,模样却依然出尘绝艳。
陆锦宁远远的与赵一恒对视,不久又移开眼睛,但是又忍不住去看他。
她刻骨铭心的记得赵一恒离开京都那一日,满是鲜血的双腿,她在醉月楼躲了一个月,不吃不喝,也很少与人交流,那一个月她过的浑浑噩噩,所以毅然离京寻找赵一恒。
她这一辈子,看似潇洒,却很少为自己活。
前半辈子,她为了父皇活,后半辈子又为了兄长活,后来他们相继离世,自己再也没有了被束缚的理由。
她拿出毕生的勇气,慢慢,慢慢的向前挪了两步,颤声问“一恒,你还好吗?”
赵一恒面色苍白,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很疼,疼的他喘不上气,疼的他连去见宋怀瑾的兴奋都一扫而空。
终于,他走下马车,站在了陆锦和面前。
看到他再次站在地上,陆锦和心中忽然释然,她难以压制嘴角的笑意“一恒,你的腿没事吗?”
“有。”赵一恒的声音不带任何起伏,却回答的干脆利落;“怀瑾给治好了,不过还不能大范围运功。”
陆锦和眼角泛红,颤动着干裂的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瞬间显得无措又可怜,跟曾经那个荣宠不衰,男宠无数的公主简直是天差地别。
“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兰丘,找怀瑾。”赵一恒的声音依然木木的,看了看落魄的陆锦和,心底忽然升起一些别样的情绪。
他记得怀瑾告诉过他,这种情绪,叫不忍。
“公主要一起去吗?”
陆锦和眼睛一亮,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一恒“可以吗?一恒,你原谅我了?”
赵一恒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下藏着无数的情绪,他这个人,对于情感的感知一般比较木讷,但是终究还是点点头。
他觉得原谅陆锦和难受,但是不原谅他自己更难受,相比之下,赵少爷更愿意选择后者。
陆锦和这才会心的笑了,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开心过,那终于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也终于能给自己一个解脱。
赵一恒犹豫良久,示意她一起上马车,去找宋怀瑾。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此刻他们盼着的宋怀瑾,正被陆锦宁关在地下暗牢,漫无目的数着枯黄的稻草。
宋怀瑾是在牢里坐了一下午才把所有的事想通的,有人想陷害她,所以杀了曹明阳嫁祸给她。
但是,这个人是谁?
她看着自己用手指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画出的小人,不是陆锦宁,他视曹明阳为左膀右臂,为了灭掉自己杀了曹明阳,得不偿失。
划去。
不是曹明阳自己,他前几日还想跟自己合作,他不舍得去死。
划去。
宋怀玉
宋怀瑾看着那最后一个人,之前她刚醒来的糕点里混合的毒就是生乌头,她为了除掉自己,所以杀了曹明阳。
只有这个解释的通。
宋怀瑾伸手把代表宋怀玉那个小人圈了出来,这么弱智的陷害的确像是她的手笔,可是陆锦宁现在悲伤过度,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坐牢,还是等五殿下消气吧。
宋怀瑾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却听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她睁开眼,静静等着来人,果然,宋怀玉身着华服,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
“哎呦,这是谁呀?不是我们高高在上的怀瑾先生吗?”她嫌恶的捂着口鼻走进来“这么脏的地方也是您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