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孟家小女(下)(3 / 4)

个人?”孟时渝皱眉,“不是只有陛下贴身伺候的九公公一人吗?”

孟媛辛摇了摇头,放下手臂在桌上点画起来:“第一人自然是提督大人,陛下信重,又有从龙之功。若说先帝在位时东厂还只是只无脑撕咬的猎犬,在这位九提督的手下已经变成了静默潜伏的恶鬼,有条不紊,各司其职,所有在朝在野有名望的人,几乎都置身于东厂这张庞大的情报网下。若无异动则罢,若有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杀器。”

“第二人则是九公公的养女,凤藻宫贵妃娘娘的亲妹妹,昔年太子伴读扶麓扶掌事。”

“等等。”孟时渝打断了她,“这个人我倒也听说过一二,为人神秘莫测,但是不受九公公重用,不过是放在东厂里做样子的一枚棋子罢了。”

孟媛辛闻言一笑,眼底好似春花秋月般缠绵,细看却是朔风冬雪般冰冷:“女儿可不这么认为。父亲试想,但凡出身卑贱,却又一路不声不响地走下来的人,哪个真的是毫无城府任人摆布?这位扶掌事也算女中豪杰,多年来受尽嘲讽却一声不吭,硬是顶着太监之女的名号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其心机、手腕、乃至野心均绝非池中之物,提督大人的打压也无济于事,陛下照旧得用这把磨得光亮的杀人刀。那漠北军通敌一事,父亲难道不知?成未名一千一百个冤枉,都抵不过人家照着陛下的心意,轻轻巧巧就栽赃下去的帽子。要说她与郡主可算是自小交好,现如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此冷心冷情的人物,在东厂内部根深蒂固是指日可待之事。”

孟时渝沉吟:“如此说来,和孟元谌合作的该是这两位了?”

细白的手指停下,腕底压着一节翻折起来的衣袖,孟媛辛垂眸,眼底波光晦暗不明。是?不是?哪是他们坐在书房里三两句话就能猜出来的呢?到底还是地位太低,距离权力中心太远,多少事都是后知后觉,就连个准确的消息都要半蒙半猜。

她快速瞟了一眼同样陷入沉思的男人,现在只是听闻孟元谌要与东厂联手就吓破了胆,还想着要推翻大伯父成为京城孟家的主人?孟媛辛挪开眼眸,嘴角挑起一丝不屑。历来富贵险中求,父亲,既然是互相利用,您可别怪女儿。

“我看未必。”

孟时渝从思绪中挣脱出来,有些怔然地对上女子含笑宛然的眼眸。“孟元谌虽顶着半个皇亲的名号,但从血缘关系上来讲毕竟淡薄,这两位还不至于真的把他放在眼里。想来应该是授意某位有司与其接触了一下,那位小厮不也只是说他频繁地跑去东厂,可没有说哪位大人物真的亲自接见了么?”

“可即便如此,孟元谌能同时搭上礼部和东厂两条线,却又对我们避而不见,这其中的古怪之处甚多……”

孟媛辛收回了手,慢慢地抚平衣袖,动作轻柔矜持,话语里却冒着逼人的寒气:“可是父亲,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孟时渝一愣。

“大伯和三叔是铁了心要与孟元谌对着干,前几日我大姐姐不是进宫寻路子去了吗?皇后娘娘一次不见还能次次不见?这次太后丧仪,孟元谌可谓万千职责系于一身,上接天子之令,下派朝堂之众,这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心热。大伯父他们禁不起挑拨,说不好就当了谁的出头鸟。到时候,父亲难不成要与他们绑在一条船上等死?”

眼看着孟时渝神色犹豫,显然是已被说服,孟媛辛微微倾身向前,语调柔和轻缓得似情人低语:“孟元谌不与东厂来往便罢,如今既已交上了手,断没有回头的路。父亲深谋远虑,自然知晓权衡利弊,我大伯父他们绝对胜不过背靠皇室的孟元谌。现在孟家正是需要父亲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的时候啊。”

“哐!”门板骤响,阳光从门外随一蓝衣女子倾泻而入,父女俩人均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孟媛辛赶忙起身行礼道:“女儿不知是母亲,给母亲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