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只要是稍微有点政治常识的人都会自然而然的掌握,因此当魏相看到胥童毕恭毕敬的在中行庚和智罃的身后当一个跟班的时候,倒也没有多大的意外表情。
人是一种虚伪的动物,政客尤其如此,不管再怎么于心中看对方不爽,魏相还是很友好的朝着对方打了招呼“见过胥大夫,见过中行嗣卿,智君子。”
魏相称呼里的先后顺序显然立刻就惹恼了对面的荀氏兄弟,让他们不约而同的脸色阴沉下来。
中行庚冷冷的说道“牙尖嘴利可不能帮你在仕途上有任何进步,还会得罪不少人。”
魏相咦了一声,有些好奇的问道“难道我在见礼的时候要先向两位君子见礼,然后再向胥童大夫见礼吗?久闻中行伯和智大夫乃是守礼之人,中行嗣卿和智君子对礼节的理解如此独到,魏相有机会必须得好好的向中行伯和智大夫道贺一番才是啊。”
荀氏兄弟目光之中的火焰几乎要将魏相吞噬掉了。
胥童见势不妙,立刻喝道“魏相,尔休要在那里搬弄是非!我胥氏和中行氏、智氏向来友好,断然不会因为你这几句离间之言而被挑拨!”
魏相耸了耸肩膀,道“离间不离间的我是不清楚了,但大夫以臣礼事君子这种天下奇闻倒确实颇为少见,若是传扬出去的话,想必也是能够在我们大晋士林之间称作一段佳话啊,哈哈哈!”
魏相肆无忌惮的笑声让胥童的脸色涨红无比,看着面前的杀父仇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拔出腰间长剑来将魏相直接一剑斩杀。
中行庚重重的哼了一声,直接带着智罃走了。
胥童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继续跟上去,而是又恶狠狠的再瞪了魏相几眼,然后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去。
魏相心情大好,叉着腰左看右看,发现并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继续跳出来被自己狠狠扇脸,于是便急匆匆的朝着中军大帐而去。
不远处的一个角落,荀氏兄弟注视着魏相的背影,目光阴冷。
中行庚冷冷的说道“这个魏相如今当了赵氏之忠犬,是越发的放肆了。”
智罃嘿了一声,道“兄长方才为何阻拦我对魏相出手?”
中行庚淡淡的说道“因为你武艺不及他,擅自出手只能自取其辱。”
智罃哑然数秒,方才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这可未必见得,我今日可也是在战场之上杀死了蒍氏之将!”
中行庚摇了摇头,道“你刚刚回来,不知深浅。下军佐赵朔今日可是成了大名人,你可知为何?”
智罃楞了一下,道“为何?我刚从营外回来,确实不知此事。”
中行庚嘿了一声,道“因为赵朔擒下了楚国王子熊负羁!”
“什么?”智罃大吃一惊,音调都不由自主的抬高“就是那个号称楚国年轻一代最强之将,能和养由基一较高下的熊负羁?”
中行庚脸色有些难看的点了点头,道“正是此人。”
智罃下意识道“那和魏相又有什么关……”
智罃突然明白了什么,说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中行庚看向智罃,叹道“明白了?”
智罃脸色僵硬的点头,道“赵朔此人几无武艺可言,魏相身为赵朔车右,能擒下熊负羁的自然只有魏相了。”
中行庚沉默几秒,继续道“根据我们在赵朔身边的眼线所报,赵朔根本就没有出手,熊负羁是在和魏相的单人较量之中失手被擒的,而且——只用了一招。”
智罃好像被一柄大锤撞中,瞬间后退两步“一招擒下熊负羁?这怎么可能?”
中行庚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事实。从眼线的讲述来看,魏相或许有些取巧,但一招擒下熊负羁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