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并没有因为前一天的种种事件而停止,依旧在第二天准时召开了。
首先是祭天。
作为一名贴身侍卫,这一次魏相并没有能够获得和赵朔一起上台的待遇,他只能静静地站在台下,听着那带着几分庄严而肃穆的祭乐,静静的等待着。
一个声音突然在魏相的身边响起“听说你昨天在大殿之上可是很出了一番风头啊,不是什么人都能有机会这样当众教训那一对恶犬父子的。”
魏相把头转过来,看到了赵朔的四叔楼婴。
虽然是很严肃的场合,但从楼婴那虚浮的脚步和嘴里喷出来的酒气来看,显然这位晋国中大夫并没有将现在进行的祭祀当一回事。
魏相发现附近有不少人将目光投过来,忍不住低声提醒道“楼大夫,祭祀还在进行。”
祭祀时候不能高声喧哗,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
楼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本大夫正在问你话呢,你既然是我赵氏之新犬,难道不应该有点见到主人的模样?”
魏相想了想,道“我的职责是在此地等候主君下来,并非和其他人闲谈。”
楼婴闻言大怒,一脚向魏相踹来。
魏相看着楼婴那速度堪比乌龟的身法和步伐,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闪躲而不是让楼婴摔出三米之外。
楼婴一脚踹空,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站起来之后恶狠狠的盯着魏相“我昨日可是救了你父亲和叔叔,你便是这么回报魏氏救命恩人的?”
楼婴的声音很大,高台下的所有人都被这句话吸引了。
几丈之外,智罃有些幸灾乐祸的碰了一下身边的中行庚“兄长快看,楼婴和那条赵氏新犬不对付啊。”
中行庚面无表情,低声说了一句“不要多事,等会长辈们生气了。”
智罃轻声道“知道,我就是看到那个魏相吃瘪就高兴。哼,靠逢迎上位的东西居然也能如你我一般站在台下等待迎接君侯,简直是大晋之耻!”
中行庚看了智罃一眼,淡淡的说道“你难道想要仲叔下来之后再踹你一脚吗?”
智罃立刻闭上了嘴巴,毕竟吃土可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但马上智罃又愉快了起来,只要魏相吃瘪的事实放在这里,智罃就会非常愉快。
他巴不得魏相死。
谁让这个混账东西昨天在大殿之上是赵氏的急先锋,又让整个荀氏丢了这个大一个面子呢?
魏相看着趾高气扬的楼婴,脸色平静的说道“楼大夫难道不知道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吗?你乃赵氏君子,我乃赵氏之臣,你地位确实比我更高。但若是因此便认为我可以让你随意打骂,那楼大夫便失算了。”
楼婴愣住。
“好!”一声叫好突然响起“好一句士可杀不可辱,妙,实在是妙!”
楼婴将目光转向一旁,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士大夫,你……”
士会看着楼婴,冷声道“楼大夫,你既然是赵孟之弟,又蒙赵孟一手教导,为何就不能像赵孟一样尊礼守法呢?当众欺辱赵氏家臣,这就是你身为赵氏君子的作风吗?”
楼婴冷笑一声,正想要开口说话,突然又一个声音响起“够了季弟,退下吧。”
楼婴看着来人,十分不爽的说道“仲兄,你也为了这区区一个家臣和我作对吗?”
赵盾次弟,晋国上大夫原同盯着楼婴,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要在家里怎么闹为兄不管你,在外面你要顾着赵氏的脸面。若是再闹下去等会主君下来,看你怎么收场!”
赵盾的名字终于让楼婴闭上了嘴巴,讪讪退下,只是在离开之前深深的看了魏相一眼。
魏相有些无语,自己这个无妄之灾还真是受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