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初微微诧异,抬头看了荣亲王一眼。
“你一个女子,却插手了太多皇家的事情。”荣亲王沉声道,“牝鸡司晨,不成体统。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凌尘就没有想过要好好管管你的性子?”
易之初微微一怔,随即笑了:“或许这是因为,皇家的事情本就复杂,也不能太苛责我一个人吧。”
被人一针见血地指出自家的缺点,荣亲王不由愠怒,侧目看了易之初一眼。
然则他转念想了想,却也不能否认易之初的话。
归根到底,这件事还是纪云阳胡乱听信炼丹术士的话,还有纪扬的狼子野心闹出来的。
荣亲王微微叹了口气。他的性格古板刚直,让他认错固然不容易,可让他把做了错事的理由全部推到别人身上,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最终,荣亲王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荣亲王顿住脚步,并未回头:“安王妃,你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应该心里有数。本王可以保住你一时,却很难保住你一世。不过,只要你能治好皇上,本王倒也不介意在宗室面前说几句你的好话。”
话落,荣亲王大步走出纪云阳的寝宫。
门外传来他吩咐下人守在这里的声音。
易之初不由苦笑。
治好纪云阳?
这荣亲王对她的期待,恐怕也太大了些。
就凭现在纪云阳的身体,她还真没有百分之百将他救治回来的信心。何况,就算纪云阳重新得了这条命,要让他站起来,那也是千难万难的事了。
她是医生,治得了命,治不了病。
如果纪云阳不是皇帝,以他的作死程度,只怕早就死了千千万万遍。
这真不能怪她。
易之初看向纪云阳,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该活下去的。
纪云阳刻薄寡恩,自大却又多疑。
若是没有他,或许许多人的日子,都会好过许多……
可是,她还是得救他。
她身为医者,不能存着害死病人的心思。
易之初有些苦涩地闭了闭眼,伸手去检查纪云阳的身体。
一遍查体很快做完。易之初记下纪云阳的脉搏心跳等数据,心底对他的身体情况,也大致有了个谱。
眼下纪云阳清醒不过来,主要是因为梦雅带来的药,和她的药药性相克。两下药性一冲,犹如两股猛烈的洪水一样,充塞了经脉。
纪云阳的身体哪儿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自然是当场就晕厥了过去,难以醒来。
要想让纪云阳的身体变得清醒,就得……
放血。
没错,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易之初看向纪云阳,心底下了决心。
她攥了攥拳头,缓步走到纪云阳身边,从旁拿起一把刀子,拿起纪云阳有些肌肉萎缩的手,凑到一条血脉旁边,下了刀。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刀尖流下,一滴滴地滴到易之初随手取来的一个铜盆里。
易之初皱着眉头,看着眼皮子底下的那个铜盆,心下有着隐隐的不安。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纪云阳很快就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