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初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蒋姨娘。

蒋姨娘浑身颤抖，眼里有泪水涌出来。

易之初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小初，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想法。”蒋姨娘摇头呜咽，“我做母亲的，怎么能抛下女儿一个人离开呢。这一次要是能走，我们两个就一块儿走。要是不能走，咱们母女就一同把命丢在这里好了！”

易之初听得又是惊讶，又是感动。

她抿了抿唇，压下眼角的湿意，故作轻松道：“母亲，你别吓我。我也说过了，事情真的没有坏到那个地步。其实，这件事……”

易之初说得口干舌燥，死命分析着这件事的好处。

蒋姨娘含泪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易之初好不容易说完，问蒋姨娘：“所以，娘，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娘不走。”蒋姨娘摇摇头，眼里泪光闪烁，“娘就在这儿，陪着娘的小初。”

“母亲？”易之初怔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先前已经对您说过这件事的利弊了……”

“是，你说得很清楚。这件事的利弊，我已经知道了。”蒋姨娘颔首，眼光透着慈爱，“可是，要让娘看着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娘又怎么能放心得下。娘一定得待在你身边才行。”

易之初瞬间无言。

她也是没想到，蒋姨娘居然有这样的觉悟。

看来先前，倒是她把蒋姨娘看得太过小家子气了。

母女二人沉默相对了许久。

蒋姨娘率先打破了寂静，笑着牵起易之初的手：“小初进宫一天，现在也该饿了吧。走，娘替你蒸槐花馅儿的包子去。”

“好。”

易之初点点头，眨掉眼里的泪意。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蒋姨娘性格贤惠，于庖厨上是一把好手。她又是和面又是拌馅的，包揽了一大半蒸包子的活计。易之初先前几乎没做过类似的事情，就站在旁边打打下手。

即易之初没做什么，靠着蒋姨娘利落的手艺，包子还是很快便包好了。

母女两个各怀心事地吃完了饭，易之初扶着蒋姨娘回房休息。

蒋姨娘始终沉默着，并没有说什么。

等易之初帮她盖好被子、转身要走，蒋姨娘才犹豫不决地开了口：“小初啊。其实，母亲有件事想告诉你。”

易之初闻声回头：“怎么了，母亲？”

“你……”

蒋姨娘欲言又止。

灯光下，她的脸色格外纠结。

易之初困惑地看着她，不知道蒋姨娘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这样犹豫。

蒋姨娘又挣扎了半天，终于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算了。这件事情，咱们还是有机会再说吧。”

“母亲，我不明白，什么有机会没机会的。”易之初诧异，“现在的情势，已经很危急了。你到底是在等什么机会呢？”

蒋姨娘还是摇头，不语。

她这副模样，让易之初有点头疼：“母亲……”

蒋姨娘仿佛铁了心一样，只是摇头不肯说，甚至还起了床，把易之初硬生生地推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