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初听得一怔。

夏蓉虽然是无心之语，但说得还真有点道理。

纪云阳的暴躁和反复无常，她已经看见了。现在，她的确应该更多地提防这个人才是。

或许，她真的该走了。

即使不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儿……

易之初脸色复杂地抚上小腹。

蒋姨娘一看易之初的模样，便知道了她的想法。

“小初。”蒋姨娘想了想，温柔地叫她，“有件事，母亲还从来都没跟你说过呢。”

易之初点头：“母亲说吧。”

“母亲身上怀了你这孩子的时候，是在十几年前的一个冬日。”回忆起从前的事情，蒋姨娘面目柔和，“自从怀上你的那一刻起，做娘的就发过誓，要好好保护你长大。”

易之初抿唇，一阵感动。

平心而论，蒋姨娘只是个普通女人，甚至有些懦弱。

但只要是面对易之初的事情，蒋姨娘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冲上前去，帮易之初挡住一切危难。

这份慈爱，的确是很难得的。

“所以小初，母亲能了解你对这个孩子的心情。”蒋姨娘伸手，轻轻拍了拍易之初的手背，“你是不是想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去找安王殿下了？”

易之初有些吃惊：“母亲……”

没想到，蒋姨娘居然看穿了她的想法。

蒋姨娘慈爱地笑：“不管你想怎么做，母亲都支持你。”

“谢谢母亲。”易之初感动地点头，“但是，要离开京城，并没有那么容易。”

纪凌尘现在是通缉犯，她若是在这个时候消失，被有心人知道，只怕又会给纪凌尘身上泼脏水。

先前她不肯离开京城，除了觉得治病是小事之外，也是在为纪凌尘考虑。

何况……

易之初吁了口气，眉宇间有阴翳徐徐扩散：“母亲，我有种预感。“

蒋姨娘问：“什么预感？”

“我觉得。”易之初缓缓道，“纪云阳接下来，很可能就要为难我了。”

蒋姨娘听得吓了一跳，连忙捂住易之初的嘴：“你这孩子，怎么敢直呼圣上的名讳。……等等，你说什么？皇上要为难你，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的病。”易之初沉声，“皇上对自己的病情，十分执着。我看过他的情况了，病情已经耽搁，眼下药石无灵。我能用药吊住他的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蒋姨娘不懂：“你能吊住皇上的命，那，那不好吗？”

“不好。”易之初摇头，“他要的不是一条苟延残喘的命，而是纵览江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感觉。”

所以，只要她不能让纪云阳的身体完全恢复从前，纪云阳就不可能满足。

蒋姨娘只是懦弱，却不是蠢人。

被易之初从旁提醒了几句，她想了片刻，也明白了过来：“这，这该怎么办才好……”

易之初苦笑了下：“我不知道。”

她忽然很想纪凌尘在身边。

从前每当遇见难解的困难，纪凌尘都会出手帮她一把。倘若纪凌尘还在，一定不会让她独自面对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