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可能,素琴也并不想对易之初欺瞒这件事。
只是,纪凌尘的命令,她更加不敢违背。
素琴跺了跺脚,默默离开,自去准备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
入夜,宫中。
鲸油巨烛在宫灯中发出柔和的光辉,将纪云阳的寝宫照得缥缈深沉,富贵尊荣。
被封为国师不久的炼丹师站在龙榻旁边,为纪云阳诊过了脉,又为他开了几服药。
纪云阳令人照方抓药,随后凝视着国师,沉声问:“爱卿敢肯定,朕一定会康复如初吗?”
“是,当然是。”国师点头肯定,“皇上洪福齐天。天人相应,吉人自有天相。您当然。”
国师站起身来,冲皇帝行了一个稽首礼,甩着拂尘飘然而去。
他的模样仙风道骨,有若神仙中人。说出的话,自然也格外有说服力。
纪云阳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就多了几分安心。
走出皇帝的寝宫,炼丹师姿态高傲地回到用来炼丹的院落里。
见他回来,皇帝派来的几个小道童连忙讨好地凑过来:“师父回来了。”
“嗯。”
炼丹师微微颔首,姿态傲然。
有个道童问:“听说,师父去给皇上瞧病了?”
炼丹师瞥了他一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样的消息,哪儿瞒得住人啊。”道童赔笑,“得知师父为皇上治病的消息,徒儿们也高兴得很,与有荣焉啊!”
“呵……那是自然。”炼丹师矜傲一笑,“自古医道不分家。你们师父我的本事,又岂止是炼丹而已。”
道童们听得眼睛闪闪发亮,恨不得立刻揪扯住炼丹师的袖子,缠着他将一身本事通通教给他们。
炼丹师打了个哈欠,道:“时间不早了,你们趁早回去,别一个个地围在这里。为师也要休息了。”
道童们一听炼丹师乏了,顿时更加踊跃地响应起来。
“是,师父。”
“徒儿去给您打洗脚水。”
“徒儿来帮您捏捏肩……”
炼丹师高傲含笑,对徒弟们的殷勤来者不拒。
小道童们一窝蜂地伺候了炼丹师,才肯自己去睡觉。
身边没了外人,炼丹师脸色一变,迅速拿了张包袱,开始收拾东西。
方才他为纪云阳开的药方,实际上是一副虎狼之药。虽然表面上,这副药能让纪云阳的状态短暂地回到从前,但归根究底,这副药是在激发纪云阳骨子里的潜能。
纪云阳年纪大了,性好渔色。他的生命力也所剩不多,宛若风中残烛一般。这一副药下去,纪云阳固然能得到短暂的安宁,可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就是油尽灯枯。
而这个结果,自然在炼丹师的计算之中。
因为他根本不是纪云阳的人,而是纪凌尘的人。
原本,炼丹师是想要趁着昨晚的夜色离开。谁知半路杀出个易之初……
唉!
炼丹师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焦头烂额。
纪凌尘身边的人都知道,易之初是被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子。若是易之初出事,纪凌尘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可谁能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炼丹师越想,越是烦躁。他迅速收拾好了东西,将一个随身包袱藏在宽大飘逸的道袍底下,趁着星夜出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