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伙计见她自己却没拿碗筷,不由问“东家怎么不吃?”
姜寐道“还不太饿,等饿了的时候我再吃。”
大家伙吃饱了,便将厨房收拾干净,管事的去算算账目,伙计们则回去洗洗睡了。
管事把账目算好以后交到姜寐这里来给她看。石桌上点着盏灯,姜寐便就坐在藤椅上,将账本放在膝上,就着淡淡灯火浏览。
管事道“这院里晚上蚊子多呢,东家早些回房吧。”
姜寐道“外面凉快些,不碍事。管家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管事伙计们住的地方没在这后院,而是姜寐租赁下旁边的一户院子,专给他们居住用。
平日夜里铺中都会留伙计轮番值守,不过今晚姜寐在这里,便留了她的随从在前堂铺子里歇。
她起身去洗了澡,回来重新坐下,将所有账目都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偶尔听见外面有马蹄声踏过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十分空旷。
虽说夜里蚊子多,可是那些蚊虫都避之不及,没敢往她身上叮咬。
姜寐听见有蚊虫嗡嗡嗡的声音,就在耳边不远处,她抬起头来,看见灯火下飞虫从自己身边绕开飞过,她知道是因为她身上带着楼千吟给她的药的缘故。
她想起以前,楼千吟刚把这种药放在她红绳上的金珠里,她好奇,还特意挑了个有蚊子的时候,拿去试试,结果看见蚊子惶恐地飞走了。
她一直觉得她家侯爷厉害极了。
她对他不仅仅是爱慕,还有满心的崇拜、敬畏。
所以她甘愿当个虔诚的信徒,不敢奢求可以彻底拥有那样一个人。
果真,当她以为她可以尝试着拥有的时候,顷刻就被打回了原形。
原来一个人在愿意拥抱你、亲吻你的时候,你以为他是和你一样有着甜蜜的心情,转瞬间他却能头也不回地离开你。
他却能够口口声声地对你说,他心里装着的是别人。
姜寐想,在这一点上,她应该比楼千吟和周叙要看得开些。她才不会把原因归咎于他心里面装着的那个别人,她只是清醒地意识到了是自己的原因,原来自己不足以让他动心而已。
姜寐看着手里的账目,看着看着就有些走神。等她醒神的时候,才觉自己又想多了。
她合上账本,提了桌上的灯,便回房去了。
她回房的时候,终于觉得有些饿。可是又没什么胃口,便没去弄吃的。
姜寐对镜一照,看见自己脖子上还有红痕,看样子还得再上药。
她看着面前放着的两只药瓶,一只是楼千吟给的,一只是周叙给的。
她伸手拿了那雪花膏,打开来闻,气味清雅芬芳,很是宜人。
她又拿起楼千吟给的那只,还没打开瓶塞,便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苦涩的药味。她打开瓶塞以后,那股味道便愈苦愈浓郁了些。
随后姜寐还是起身去找了碗和搅拌的勺子来,虽然麻烦一些,但对物不对人来讲,她好像更能适应那苦味。
她把药粉倒出来,兑水搅拌均匀,渐渐搅成了药泥,对镜仰着脖子一点点敷上。
清清凉凉的感觉很能缓解脖子上的不适感。
敷好了药,她便熄灯上床去睡觉了。
只是这一晚,她却睡得很不安稳。
因为她总是听到外面有马蹄的声音踏过,隔一阵便响起一遍,又隔一阵再响起一遍,有时候从前边的街道跑过,有时候又从后门边的小巷里经过。
姜寐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便起身披了衣裳出房门,又不敢轻易开后门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甚至连灯都不敢点,走到前堂铺子里,叫了自己的随从询问“外面可是有事发生?为何一直有兵马经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