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
进了厨房,林愁终于露出了伪善者的真面目。
几只从浅滩中逃得一命满心以为这次逃出生天的鲫鱼们栽了,确实是逃出“升”天,升天的升。
开膛破肚血淋淋的鲫鱼们眼中闪烁着厨房顶亮眼的灯光,漆黑的眸光幽暗空洞。
林愁不准备在酸木瓜炖鱼中放除了鱼酱酸和青木瓜片之外的调料,全靠这三味食材的本味来撑场面。
所以,鲫鱼肚子里的黑衣和好看的侧鳞线必须要去掉。
在鲫鱼身上打刀口的时候,鱼鳃后部的第一道稍微深上一些,腥线就可以用牙签挑起,然后轻轻抻出体外。
腥线是青色的,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污迹。
“果然是红线鲫鱼,有点意思。”
多日不见的鱼酱酸没有演变成某缸失败的泡辣椒一样,酸度没有提高,但却多了几分醇厚馥郁。
红艳艳的稠厚汤汁中漂浮的小鱼儿有几分晶莹剔透的架势,稍大点的鱼鱼皮通透,内里的肉居然显得红艳艳的,非常漂亮。
原本少许的鱼腥味已然彻底成了回忆,时间和发酵将一切不足通通带走。
至于留下来的,则是满满的清爽。
林愁感叹了一句,
“老林要是能弄出这么一缸鱼酱酸,肯定宝贝的什么似的——很有可能会天天叨叨着留给我当传家宝。”
林愁的老爹没有他这种条件,即使生意好点儿的时候,或许买得起辣椒和青花椒,也弄不到小鲥鱼、石巴子、窜丁儿、柳根这种稀罕的小家伙奢侈的充当发酵的原材料。
老林有些时候连鲫鱼都不用,只能用土腥味极重的鲶鱼条子。
锅里滑油,油除尽生腥味,大概六成热时下些蒜末姜片,然后倒进鱼酱酸。
俗话说生葱熟蒜,最简单的极致味觉体验就是如此。
油烹的蒜末除尽蒜刺激尖锐的味道,哪怕是用来蒸没有扇贝的粉丝和娃娃菜都可以非常美味,而佐料仅需一点酱油而已。
鱼酱酸由生时的清爽剧烈演变为熟透的浓郁酸香,蒜的加入更是将一锅红艳艳的汤汁盘活。
每当一个气泡从粘稠的汤汁中拼尽全力的涌出,那滋味那感觉,都让林愁异常喜悦。
就像是某次在大海上烤出来的生蚝蚝肉被吃掉之后,那醋汁和蒜蓉还在蚝壳里微微沸腾,随着海风香气弥散的感觉。
——贼鸡儿通透,贼鸡儿活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