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你老公。”他看着她的脸,似是讶异,“不然你想我打给谁?”
打给谁?
这个问题自脑海里滚过的时候,她的交际关系便在她眼前迅速过了一遍。
亲人么,外公肯定不行,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慕靖庭么,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不想让他们一家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朋友,她不是那种交友遍天下的类型,况且她刚回国,能被她称之为朋友的只有浮笙一个,但是不行,她一个姑娘没有胜算。
沈烈倒是靠谱一些,可是他的身份太特殊,在南城沾惹上什么是非很容易影响他的前途,往大了说,就是两国和平邦一交的国际问题。
那些只有一面之缘的就更不用说了。
算来算去,似乎就只有一个薄暮沉,勉强可以用来救命。
等这些内容全部在她思维里过了一遍,也不过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听筒里连续不断而极为均匀的嘟嘟声仿佛是死刑犯的判决一样,让她的心跟着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几秒后,是冰冷的女音无情的宣判,“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谭政看着手机亮着的屏幕,挑眉问道,“知道为什么明明响了却还是通话中吗?”
慕晚茶被黑布蒙着的眼皮颤了颤,她当然知道,通了,然后被挂断了。
她淡淡的安慰自己,或许他不方便接电话呢。
慕晚茶努力维持着言辞的正常语速和情绪,逻辑清晰的道,“既然你知道我们领证了,那你也应该知道那张证我怎么得来的,你如今把我绑在这里,他也不怎么会在意的,更不至于为了我答应你的要求。”
谭政不太在意的反问,“是这样?”
他可没忘记之前那次那男人眉眼间的疾言厉色和冷沉狠戾,那是不在意一个人该有的表情和神色吗?
他没什么犹豫的再度点在那个名字上。
连线接通,然后再被挂断。
慕晚茶细白的牙齿咬着舌尖,来缓解紧绷的情绪。
第三次,仍旧是在响了一声之后被挂断。
舌尖蓦地弥漫出腥甜的气息。
谭政一边拨着电话一边观察着女人的脸色,看着她逐渐紧绷到极致趋向崩溃的神情仿佛是多好玩的事情。
第四次,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说不上什么感觉,但慕晚茶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绷在心头的神经舒缓了一分,她想也没想的开口叫他的名字,“薄暮沉,”
甚至有一分藏的极为隐蔽的软弱跟着浮了上来。
只是她还没有来的及继续说什么,就被那端柔软清冷的女音打断了。
“晚茶吗?暮沉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事吗?”
仿佛一盆冰冷的水兜头而下,将她隐隐浮出水面的软弱抨击的七零八散。
慕晚茶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哪怕她此时紧紧绷着的神经有崩溃的迹象,却又有种变态的冷静,“我找薄暮沉,你让他接电话。”
那端的女声有短暂的犹豫,有些为难的道,“可是他现在在洗澡,我……不太方便进去。”
慕晚茶闭了闭眼,舌尖上弥漫的血腥的味道更浓郁了些,不方便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跟简浮笙还在长情酒吧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十点了,然后被谭政带走,现在绝对已经在十一点以后了。
这么晚孤男寡女在一个空间洗澡了,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的声音冷静的近乎冷血,寡白的脸蛋上净是逼人的冷艳,颜色寡淡的唇瓣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给他。”
听筒里传出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然后便是节奏均匀的敲门声,混着女人清冷但异常柔软的声音,“暮沉,晚茶的电话,你现在接吗?”
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