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王能诚的心一直提在喉咙口想，到了那里要是出洋相，遭骂被打，就难堪了。

郝建想起一个细节，才对王能诚说

“等会你把手机拿在手里，看我脸色，我给你使眼色，或者干咳一声，你就按开微信里的录音功能。”

王能诚找不到那个键，郝建教他说“在收藏里，你按右上角的‘+’，再点下面那个酒杯一样的符号，就是录音键。”

王能诚照着做了，高兴地说

“果真有，我不知道手机还有微信录音功能。”

他有些疑惑地问

“你要搞录音干什么呀？”

郝建说

“他不是让我们到法院起诉吗？这是顺便搜集证据。万一他宁死也不肯付钱怎么办？我可以用这个证据，让他在支付本息之外，赔偿我们损失。”

王能诚嘴上没有说，心里则想，完了，这个吹牛大王，开始暴露真面目。今天看来要出洋相，弄不好还会跟着他一起挨打。早知道这样，不带他来就好了。

半个多小时，车子开到那个建筑公司楼下。

这个公司规模不小，有一幢办公大楼，是一家有六个一级资质的民营企业。看上去还是个有实体的建筑公司，不是一个管理型的空壳公司。

公司老板李应飞在十八楼。办公楼装饰得很豪华，像个星级宾馆。安保制度也很严格，要刷卡才能上楼。

郝建一脸冷酷地跟在王能诚后面，始终一声不吭。在底楼吧台保安处，保安看着他们问

“你们上几楼？找谁？”

王能诚说

“十六层，找经营部。”

他不敢说去十八层找董事长，怕保安打电话上去问，李应飞不让他们上去。

保安登记后，给了他们一张刷电梯的卡，他们才乘电梯上楼。

从十八层出来，王能诚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带郝建走进豪华巨大的董事长室。

董事长李应飞正好在办公室里，他抬头见王能诚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进去，有些不快地说

“你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你们公司的货款，我们不会再付一分钱。我们想要，就去法院起诉。”

“你还来干什么？你看我有多忙，还是识相点走吧。不要像昨天那样，把你们推出去。”

李应飞也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跟王能诚的年龄和身材差不多。尽管他穿着朴素平常，身上还是透露着一股傲气和冷厉。

他边说话边打量着王能诚后面的郝建，见他是个年轻人，手里一样东西也没有拿，身上穿着普通的白衬衫黑裤子，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王能诚已经没话可说，该说的话昨天都说了，他还没有想到新的理由和招数，就有些紧张地朝身后的郝建看了一眼。

郝建走上去，冷冷地问

“你就是李应飞？”

李应飞听他直呼其名，不客气地反问

“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郝建还是冷冷地说

“我是来问你要货款的。我是谁，你用不着问，你只要把货款给我就行。”

“什么？”

李应飞惊讶地叫起来

“你来要什么货款啊？”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王能诚吓得脸色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