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律师年纪在四十五上下。
留着两撇胡子,修整很好看,衣装得体,身姿挺拔,尽管身高不显眼,可气质气场均佳。
算是一副绅士做派。
“是这样,战先生在我这里做了委托,之后他一系列民事行为均由我来代理。”
坐下来,柳律师优雅开口。
“你说什么民事行为?”林江夏蹙眉问。
“啊,先是这个。”柳律师抬手,将一份文件送到林江夏面前。
垂眸,只望一眼,就让林江夏心头发冷。
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让她大脑一阵晕眩。
“您看。”柳律师翻开协议书,直到最后一页,手指在签名处点了点:“战先生已经在他位置上签了名,他意思是说,希望您可以同样签名,大家好聚好散。”
隋意孟瞪大眸子,面颊上同样惊愕。
林江夏心噗通噗通乱跳。
战北恒签字,显得歪歪斜斜,根本不似他平时签名那般苍劲有力。
失明之后,就连字,也没办法写得稳当。
不禁心疼,她咬牙说:“我不会签字。柳律师,请你告诉我战北恒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他,我要和他谈谈。”
情绪已然在崩溃边缘,她很努力,才绷住没有发狂。
“很抱歉。”柳律师耸肩摊手说:“尽管我知道他位置,不过,我签订了保密协议,绝不能透露战先生位置。”
“我……我求你。”
无论如何,她都想见到战北恒。
挣扎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可力气不逮。
“你让我跪下来求你都成,请你告诉我战哥哥他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面颊上,满满哀求。
为了找到他,她可以就连自己尊严也不要。
“夏夏!你这是做什么!”隋意孟不许,生生摁住她肩膀。
柳律师表情没有太大变化,推了推鼻梁上金丝眼镜,摇头说:“林女士,无论您做什么,我也不会泄露秘密。协议就是协议,我既然签署了,就一定要履行。否则,我要承担法律责任。”
林江夏生生吞咽唾沫,双眸再一次被泪雾弥漫。
舌尖儿舔舐上唇。
“那就请你转告战北恒,我绝对不可能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除非他站在我面前,亲口对我说他要跟我离婚!”嗓音微微颤抖,却格外坚决。
她就不相信,战哥哥能当着她面儿,把“离婚”这两个字说出来!
她不信,绝对不信。
柳律师似乎预料到她会这样,表情依旧没有太大起伏。
只是把离婚协议书合起来,轻呼口气说:“那也无所谓,如果林女士您不配合,那么至多两年,战北恒先生会选择起诉离婚。夫妻分居两年,足以证明没有夫妻感情,这样一来,法院一定会判两位离婚。”
就连这个,战哥哥也想到了么?
仿佛身体每个细胞都被冰冻,她冷得厉害。
咬紧贝齿,上下牙齿却不住打颤撞击着,发出细微却频率很高细微声响。
隋意孟锁眉,不自觉收紧十指,紧攥着轮椅推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如果我签字,涉及到夫妻共同财产分割,战哥哥也打算不露面么?”
“当然。”柳律师微抬起下巴说:“我说过了,从今以后,战先生所有民事行为,都由我来代理。您也知道,当下战先生眼睛不太方便,我自然可以全权代理。”
眼睛不太方便。
这几个字,同样刺痛林江夏心。
“不过。”话锋一转,柳律师嘴角笑容意味深长:“不会涉及到任何财产分割。”
“为什么?”林江夏难以置信盯着他。
“因为这第二份协议。”他低头,从公文包中将所谓“第二份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