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
漫漫大雪已经停了。
只是风仍旧呼咧咧的刮着。
林江夏只要开口讲话,风便会卷起地上积雪,无情的扑落在她面颊上。
韩龄楚颔首,垂眸见到身上那外衣,轻轻皱眉。
他似要开口,却是先低声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是你救了我。”
“别误会。”林江夏缩了缩身子后说“我是巴不得你这种人死的。”
“为什么?”韩龄楚斜眸,森森盯着林江夏。
他看起来面色苍白,也还甚至是止不住的咳嗽,看起来弱不禁风。
可那并不影响他目光中那森冷阴鸷。
只是被他横一眼,林江夏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怕。
她缩着脖子,尽量不许风灌进衣领去“因为你是坏人。”
韩龄楚微楞,随后长长呼口气,挣扎起身,身上落的那薄薄积雪,哗哗下落,慢着艰难的步子走近了林江夏。
“你不舒服就躺着吧,干嘛?”林江夏下意识的向后缩着身子。
可她身后,便是那块凹凸不平的山石,退无可退。
韩龄楚脱下身上那件本属于她的外衣,欠身披在她肩膀上。
大衣还带着他的体温,略温暖。
林江夏惊讶瞪大眸子说“你冷就穿着吧,你是病人。”
话说完,林江夏又后悔,恨不得把自己舌头也咬下来。
干嘛要那样说!倒好像是她多关心他似的。
冰冷的空气,让林江夏止不住流着轻鼻涕,她使劲吸了吸,低下头。
毕竟也并未拒绝他。
他替她披上外衣后,也顺势蹲下来,在她肩膀上轻拍说“好人坏人,没那么容易区别。”
“你就是坏人。”林江夏侧眸,避开他目光说“不用急着给自己洗白。”
“我是坏人?”韩龄楚低声咳嗽几声后说“我不过是想自救罢了,一个即将面临死亡,拼命求生的人,他有什么错?”
林江夏仿佛是被他的话给绕了进去,也或许是脑子也要被这低温给冻住了,是思量了很久,才跳出他所涉及的逻辑陷阱说“你可以求生,但不能以伤害其他人为代价。你那么做,就是坏。”
韩龄楚抿唇微笑。
林江夏还疑心是自己看错,她仰头,便是白白茫茫的雪,心中便已经是布满了绝望。
在这种情形之下,这家伙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他微笑后抿唇,垂眸说“你知道紧急避险么?我并不是要杀了你,只不过借用你的器官来延续我的生命而已。”
“胡扯。”林江夏又吸鼻子,瞪着他,咧了咧嘴说“如果胡大叔在的话,一定会怼死你的。他可无法容忍别人这么胡乱定义法律概念。”
韩龄楚低声笑,可才只笑几声,又止不住的咳嗽。
那撕心裂肺的咳声,就仿佛是要将肺脏也一起咳出来一般。
林江夏莫名紧张,总感觉这家伙这就要咳死在她面前似的,不自觉的瞪大眸子,直直望着他,嘴唇也便紧接着发干。
好在,他还是止住了咳声,随后低声说“胡大叔?就是那位叫胡子衿的警员吧。”
“是。”林江夏微挑下巴,傲然说。
可只是微微抬起下巴,冷风就立刻灌进衣领里,她又是不得不重新缩起脖子来。
“是个挺厉害的人物。”韩龄楚轻轻呼口气说“不过,也终究只是个小警员而已,成不了什么气候。”
他言罢后起身。
或许是因为身体虚弱,只是简单的起身动作,他也是极费力的样子。
林江夏望着他,几乎是忍不住的想要去扶他。
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
她可不想跟这如野兽般的家伙有太过亲密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