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楼,就是许多文人墨客喜欢讨论文章书墨的地方。当然相对于那些寒门子弟喜爱去的一些书墨楼,轻鸿楼自然是最尊贵无二的。不为别的,就因为轻鸿楼的大老板——长明的首富、控制江湖百姓经济命脉的逍遥先生亲自邀请的轻鸿楼的尊贵客人。
能寄情于轻鸿楼的不是些鸿儒泰斗,便是些官场上老奸巨猾的朝野权臣,当然还有一些游迹江湖、声名远播的江湖才子。轻鸿楼格外开明的一点便是,若是有不甘平庸想要一览楼中风景的人物,可毛遂自荐,至于是否被接纳,全凭个人才华了。
楼外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楼内却是闲情雅致的学士。
当真是符合那位逍遥先生“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的生活秉性——毕竟传说中的逍遥先生,无人曾一睹其容貌。传言——他每每出世皆以假面示人;传闻——那张假面的后边是一张神仙的面孔;传闻——世人皆见过其面却不自知……
乘风逍遥去。人如其名。
两名黑衣仆役立于大门两侧,皆身着干净利落的黑色劲装,身姿笔挺,不卑不亢,一看便知功夫了得。
“吁——”飞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男子一身令下,高大的骏马仰首向上,前蹄凌空,随即安稳地停下。一身玄色锦袍、玉冠高束,身材颀长挺拔的男子一跃而下,引得不远处的少女春心荡漾、脸颊羞红。
叶寒舟不作丝毫停顿地牵着黑色的马匹来到轻鸿楼外,左边立着的随从熟练地牵着马往楼后的马厩走去,叶寒舟径自走进楼内,步步生风却落步无声。
远处传来阵阵低呼。
“我今天定是走大运了!竟然瞧见一个能进去轻鸿楼的贵人!”
“那可不么!今个儿我们可都瞧见了,真是和旁人不同的。”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长得这样俊便也罢了,还是个有资格进轻鸿楼的贵人……”
可是无论怎样惊叹,楼外像炸开锅似的热闹,楼内却像安稳宁静的世外桃源一般,落针可闻,与世隔绝。
左边的那位侍从安顿了马儿回来了,一如既往地身姿笔挺,表情平淡。
楼中一片冷清,每间厢房都是用最上乘的沉金木隔出的,因此隔音效果非同一般。来轻鸿楼的自然都是常客,敞开的一间茶室里,接待来客的一位女子只是安静地坐在茶桌前,手上动作不停地洗茶,她向叶寒舟微笑颔首,便继续焚香煮茶,不置一词。叶寒舟仿佛习惯了这样的流程,礼貌地向坐在茶室中的女子轻微颔首,随即脚步不停地径自向三楼去。
三楼最里边的一间厢房。
摆放在中央的沉金木茶桌上,放着流云白瓷的茶具,氤氲的热气从乳白色敞着的茶壶中蒸腾出来,上好的茶叶煮出的独特的茶香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茶桌旁,几本书卷野史和典籍被人随意地放置。
沉金木造的小窗地下兀自坐着个人。如墨般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脑后,男子盘坐在软和厚实的锦榻上,一席绣着银纹的白袍散在榻上,身前搁着一把琴,腰间一枚精巧的白玉环佩随着男子抚琴的动作摇晃起来。
男子略有些苍白的面容上,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此时微微敛着,神色专注地挑拨着身前的古琴。琴身漆黑,唯有尾部刻上了简单的高山流水图,此刻那素白紧绷的琴弦在一双苍白修长的手中肆意流淌出流水般清澈动人的琴音。
在萃着点点金光的沉金木的衬托下,这一席白袍的男子显得格外儒雅。
木门被打开来,来人听见潺潺流水般的琴音,又轻轻地关紧了门。
叶寒舟径自走到茶桌前盘身而坐,欣赏着对面男子高超的琴艺,端着一盏小巧的白瓷茶盏,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细细品着。他看着眼前儒雅清俊的男子,深邃的眸中晦暗不明。
一曲毕。叶寒舟将杯中余茶一饮而尽。
两双墨眸顷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