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突然冒出的一句话,直接把乐安侯姜枫吓傻了。他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又听景和帝吩咐道,“姜卿,坐下说话。”
“谢万岁。”看着万岁不像生气的样子,姜二爷扶着桌子战战兢兢坐下。此刻锅子里冒起的热气,都没他头上钻出的冷汗多。姜二爷不知道秦天野给自己编排了什么罪状,但他知道自己马上必须自证清白,否则过了这个节骨眼儿,他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一紧张就脑袋不好使的姜二爷,鼓起了不算大的胆子,万分真诚地回道,“万岁,臣不知道秦天野给臣编了多少罪名,但臣绝对没做过愧对万岁、愧对朝廷的大错事。臣……臣是有偷懒耍滑、吃不得苦的恶习,但这几年臣……臣已在万岁和兄长的教导下努力改过自新了。”
看姜枫万分真诚地望着自己,就差赌咒发誓了,景和帝莫名有些感动。哪怕姜枫已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被封为侯爵,但他的胆子,还如八年前自己第一次召他入宫时一样小。自己一句话,就能把他吓成这样。
且不论姜枫入仕之前如何,他入仕七年,就活在杨奉的眼皮子底下,诚如他自己所言,这七年他除了偶尔头脑发热做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却从未犯过大错。不只没犯过大错,他还在朝廷危难之际,出生入死,力挽狂澜。胆子这么小的一个人,偏就因见自己发愁,主动站出来请命,去肃州出生入死,上百次暗杀,几十次受伤,仍伤心不改,提着青霄剑去左武卫大营,一剑砍下了蒋锦宗的人头。
立大功归来,虽因封爵而欣喜若狂,但被姜松骂了一顿后,便立刻踏实了。他从未想过,以他如今爵位和功劳,完全不必再听姜松的话,也从未想过,以他的功劳,就算身为一国之主的景和帝,也已不能随意处置他。
此子,纯善。
景和帝目光温和,揽龙袍宽大的衣袖为自己封的,唯一一位世袭罔替的乐安侯布菜,“卿不必过于惊恐,朕怎会信不过卿。无凭无据,朕岂会被秦天野的胡言乱语蒙蔽。”
姜二爷的桃花瞳里泛着水光,哽咽道,“万岁圣明!臣惭愧,臣回去后定尽心尽力把余下的差事办好,再也不偷懒了。”
杨奉……
你可是刚跟万岁说,你已努力改过自信了……
景和帝也笑了,闲聊似地问道,“卿不喜欢兵部的差事?”
当差是正事,哪能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万岁指派的,就算不喜欢也得喜欢!姜二爷提醒自己要时刻谨记做臣子的本份,抬头见景和帝含笑的目光,如实答道,“回万岁,臣有罪,臣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在兵部该做什么差事……”
孔风阁……
乐安侯,您了真是什么都敢说……
景和帝却笑得更温和了,“卿何罪之有?三年前朕为了让卿能名正言顺出任肃州钦差,才把卿调去兵部。卿入兵部不足一月便去了肃州,三年后回京至今日,也不过半月而已,想必李卿还未给卿指派具体的差事吧?”
这锅可不能让兵部尚书李增奎替自己背着,姜二爷连忙解释道,“臣谢万岁体恤之恩。臣回京后第二日便去兵部点了卯,李大人让臣先与刑部、吏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交接好肃州和永昌的差事,再回兵部领差事。请万岁放心,臣年前一定把肃州和永昌的差事交接完,然后在李大人的指点下,踏踏实实在兵部办差。”
姜二爷出京三年,办了上百件贪墨的案子,查处了数百位贪官,也提拔了大量地方官。回京之后,贪官的罪证、堂审的文书等,须交到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竟三司查验无误后方可入档交工。
他提拔的肃州和永昌官员,要到吏部一一核实、入官籍、下发吏部盖章的任命文书;永昌归入大周后,永昌官库里的金银的账册等,要与户部交接;左武卫将官的变动情况,兵力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