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很快觉出事情不大对劲儿。除了上班时间，周铭郴几乎从早到晚守在她旁边。如果只是他如此其实并不太奇怪，关键是夏知秋，也是常来看自己，从不往别处去。

这让她觉得很奇怪，作为母亲，想见自己女儿的想法当然是最强烈的，就像现在的她，也很想见见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生下的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儿。她到底是什么样子，连在梦中都想象不出来。可是这些人好像完全不关心她的女儿，甚至很少提起跟她有关的事。

“我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你想过了吗？”这天，趁着两人都在，夏鹿忽然问道。

周铭郴明显愣了一秒，随即说道，“这个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夏鹿很警觉，她认为他的这种反应根本就不正常。试想一个刚刚当了父亲的男人，提到自己的孩子会是这种冷漠的态度吗？就算是周铭郴，她也不相信会这么冷静。就好像这件事完全不存在，所以不需要想一样。

转过头，“妈，你觉得呢？”

“这种事你们小两口决定就好了，我是没什么意见的。”夏知秋的反应倒算是正常，不过也并非毫无破绽。

看着情势，夏鹿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这两天她的身体恢复的不错，伤口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每天也可以下床走走，更利于身体恢复。

吃过午饭后，她从床上爬起来，“我想去看看她。”

周铭郴立刻阻止，“她不在这间医院里，过去还需要坐车，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没办法经受任何颠簸，还是等身体彻底养好再过去吧，不急于一时。”

“不在这间医院？”夏鹿看着他，“这间医院也有小儿科的，为什么舍近求远跑到别处去呢？”

“是医生处于治疗考虑给出的建议，我不是专业人士，认为这样对她最好，就接受了建议。”周铭郴回答时的态度很冷静，“你要相信医生，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可是看不到她我不放心。”夏鹿坚持，“或者有她的照片吗？我想看看。”

“那天实在是太慌乱了，没来得及。”周铭郴应道，“不过如果你真的想看，下次我会请人拍了送过来。这样你也可以放心。”跟承诺相比，最后这句更像是在安慰夏鹿。

“她不在了，对吧？”夏鹿忽然睁大眼睛，看着他。这个怀疑已经在她脑中盘踞了很久，日日夜夜挥之不去，起初她以为这只是身体尚未康复造成的不安全感，可她错了。

这并不是无来由的感觉，而是有迹可循的。

周铭郴眉头微蹙，“没有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现在对你来说，没有任何事比养好身体更重要。”

夏鹿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问道，“你能发誓吗？”

“可以，但没必要。”周铭郴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如果我发誓就能打消你心中的疑虑，我一定会这样做。但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只有你自己才能说服自己。”

夏鹿搞不清他这话代表了什么，可她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孩子一定是没了，而且是当时就已经没了。由于她的身体仍很虚弱，身边人怕她遭受打击，因此刻意隐瞒了这件是。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还在都没有感觉呢？她觉得冥冥之中那种连接早就已经断掉了。

是张九年。夏鹿很快说服自己冷静下来，要怪就要怪那个张九年。如果没有他派人来威胁自己，她是不会出现这种意外的，明明检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下个月就到了预产期。这个孩子已经在她肚子里住了八个月了。想到这儿，她攥紧了拳头。

如果说过去的张九年只是为了个人利益对她进行威胁的话，如今就正式成为了她的仇人。这种恨意是能够让人疯狂的。

“我想见杨启红。”她转过头，“那天，你应该已经见过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