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内巨大的爆鸣声霎那间充斥着约纳斯和贝拉的耳畔,约纳斯感到头晕目眩,直到威廉姆斯先生从他的身边经过才反应过来,“我还以为你和你在报纸上的那些文章一样,是个只知道和平的孬种。”
“和平的代价并非是让善良的人一直挨打。”约纳斯捂着耳朵,用自己也无法控制的音量喊道,“让始作俑者受到惩罚才是符合公义的结局。”
“嗯,”威廉姆斯先生拍了拍约纳斯的肩膀,和他擦肩而过,“帮我照顾好我的女儿,德国人。”
“什么?”
约纳斯望着威廉姆斯先生手中的猎枪,贝拉同事的焦急与威廉姆斯先生问他的奇怪问题在被音爆震成一团浆糊的脑子里回荡着,他很快意识到了,贝拉的母亲很有可能就如威廉姆斯先生所说的那样,死在了德军针对平民的袭击中,他赶忙转过身,不顾威廉姆斯先生手中的猎枪,用力地拽住了他的胳膊。
“德国人,你也是这样选的。”
威廉姆斯先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角的血丝像瞳孔疯狂地生长着,他最后看了一眼呆滞的女儿,毅然决然地走向了在银行外等待的老伙计。
“我爱你,贝拉。”
……
“他留着了索姆河,在同一年去陪妈妈了。”
贝拉用复杂的眼神望着纳尔逊手中的软毡帽,撑着扶手站起身来,从纳尔逊的手中接过最后一只小箱子,将那摞信笺整齐地码了进去。
“你外祖父的帽子很快就被寄了回来,留给了约纳斯,最后留给了你,”贝拉说道,“我那时候还没有答应他的追求,可是我的父亲已经把我托付给他了,那就只能这样了,不过说真的,还不赖。”
“约纳斯的事业在这个时候也有了起色,但他为了我,还是搬离了那个只会带给人痛苦的地方。”
“在远离大陆以后,他的事业反而更好了,可是我的一切都不见了……好在我有他。”
“我只是个没什么用的会计,是巫师口中的麻瓜,”贝拉的眼中噙满泪水,搂住了纳尔逊的脖子,说道,“我教不了你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要做被留下的那个人。”
“姨妈……”
纳尔逊抱住了单薄的姨妈,她太瘦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我是自私的,纳尔,我希望你像约纳斯的想的那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为无忧无虑的自己,”贝拉用力攥住纳尔逊的后领,泣不成声,“但是我更像让你成为和他一样的人,只是……只是昨晚梦到他的时候,他狠狠地骂了我一顿。”
“他建议我把你送到圣母教堂读女校,”贝拉笑了笑,搂住纳尔逊的胳膊愈发用力,“他到现在还记得我的回信。”
“叮铃铃……”
马车装车完毕,马夫正在催促贝拉赶快上车。
“一定不要给自己留遗憾,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