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妤似乎被云厉缜密的逻辑所折服,她震愕地张着嘴,半晌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云厉滚了滚喉结,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不论是英帝还是帕玛,即便我多次赶你走,也只是因为我不能耽误你,更不能拖着病体变成你的负担。
夏夏,你是一直认为我亏欠你,所以我应该内疚,我应该自责,我甚至应该尽一切可能去弥补你,是吗?”
夏思妤下意识地摇头,“我没这么想,那都是我自己的行为,与你无关,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
“既然我不欠你,那就别再怀疑我试图用感情来弥补你。”云厉眸色沉深,唇边笑意微凉,“夏夏,你把我想得太好了,如果不是喜欢你,别说煎药照顾我,哪怕你为我亲身试毒,又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是自愿的,不是么?”
毫不夸张的说,夏思妤此刻的表情和瞠目结舌没什么区别。
她平日里的冷静,理智,在云厉的阐述中溃不成军。
夏思妤还定神看着酒柜的玻璃窗,空洞的眸子里仍然写着不敢置信。
他走了半个月,带回来的是这番推心置腹的言论。
他承认喜欢她,把选择权都给交给她,却否认是因为亏欠才来找她。
夏思妤低头喝酒,无声无息地喝了半杯,可能还没有从震惊中醒神,她又斟满,继续喝。
如此反复,直到男人修长的手指夺走了酒杯,她才迷茫地转眸,“怎么了?”
云厉将酒杯放到一侧,抬起眼皮睨着她微醺的脸颊,“不信我的话?”
夏思妤垂眸,笑容发涩,“没不信,就是挺突然的。”
“突然么?”云厉碾了碾指尖,尔后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夏老五,你看着挺聪明的,反应这么迟钝?你仔细想想,在帕玛老宅的时候,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喜欢?”
云厉有底气说这句话,是因为他笃定那时的自己就对夏思妤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不论这种情感是因何产生,但归属都是夏思妤。
云厉不是温情的人,更不是个多情的人,他甚至连感情世界里最常见的互动都没有经历过,而夏思妤就是他要打开感情世界大门的唯一一把钥匙。
这时,夏思妤目光飘忽又绵长,似乎陷入了某些不愿再想起来的回忆当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眼神从模糊到清晰再到模糊,短短几分钟,又仿佛过了几个小时那么漫长。
夏思妤回过神,缓缓看向云厉,那双眼眸之中却铺着无边的黯淡,“你不是说不想拖累我,现在你只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了,怎么又……”
以后呢?岂不又是一场空欢喜的镜花水月。
云厉抿酒的动作一顿,垂下眼睑自嘲般勾唇道:“应该不止……两个多月。”
夏思妤本就压抑着满腹心事,冷不防听到这句话,便接着问:“那是几个月?”
云厉喉结滚了滚,以目光描绘着她的轮廓,“你打算让我等你多久,我就可以活多久。”
眼见夏思妤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云厉含着笑坦白从宽,“夏夏,我已无大碍,所以回来找你了。”
——我已无大碍,所以回来找你了。
夏思妤觉得这是有史以来她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
但……百感交集已经不能用来形容她的感受了。
夏思妤左右看了看,也顾不上是谁的酒杯,直接捞到手里就仰头干了。
烈酒入喉,她越来越清醒了。
夏思妤用手背擦了下嘴角,呼吸都是辛辣的伏特加味道:“真的痊愈了?蓝环章鱼的毒也解了?”
云厉拿着纸巾塞进她手里,并委婉地解释道:“神经系统还有少许毒素残留,但定期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