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万千荼蘼,妖娆妩媚。
我揉了揉眼,撑起身子,这是一处与地府完全不同但又极为相似的彼岸,抬头望,忘川在上,面前的河流映出的是忘川倒影。对岸依旧是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红得如同心尖滴血,放肆着极尽绽放。
忘川之影彼岸,大片的花丛中,有一个冰雕一般的身影,我再次揉了揉被花色缭乱的眼,定睛看去。
是一个背影,三千泼墨发丝垂在脊背之上,身间轻纱半掩,露出半寸玲珑有致的肩头。
我似乎在哪儿见过这个背影?似是梦中,又似是哪里的画中
女子缓缓转过身,是赤忱的一片,没有了任何衣物的遮掩,这样几近透明的身躯赤裸地展现在我眼前,我心下蓦然一恸。
我鬼使神差地站起身,定定地望着她“你是谁?”
彼岸传来回声“你是谁?”
声音空灵,脑中有一瞬空白。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发出的声音,似是有什么的东西操控着,我起唇“我是你。”
彼岸空灵回声彻响“我是你。”
脑中开始混沌,我头痛欲裂“不,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这一次,对岸却传来了不一样的回响“浮生尔尔,我是你,我亦不是你;彼岸难寻,你是你,你亦不是你。”
我扶着痛极的头颅,根本没有办法去思考她在说些什么,恍惚间,我看到鹿水菱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飞身扑向那个赤裸地女子,是一种几近于救赎和保护的姿势。
“小鹿!!!”
我大叫一声,却被自己的声音唤醒。
一身冷汗,是梦中乍醒,石床上是未醒的阿丑,身边没有鹿水菱。
“不!不好了!安歌哥哥他!!!”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鹿水菱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一个健步踏了进来。
“他怎么了?!”我迅速抬头。
“我看见,安歌哥哥他,他被彼岸的魇之魔给吞了!!”
“什么!!”
我一个健步要冲出石屋,但抬起脚的时候却顿住了,脚下是一条完好的禁线。
我顿时一个激灵,寒意贯穿四肢百骸,撩起无数鸡皮疙瘩。不对!石门下的禁线没有被我踩坏,这同方才梦中一模一样的一幕,又再一次重复上演。
我全然没有注意,从阿丑的梦中醒来,自己怎么就能说话了?双手怎么就不再结冰了?
“走啊?你怎么停住了?”鹿水菱疑惑地看向我。
我盯着她看了一小会儿,沉声道“走,去忘川。”
同样的情景上演,而这次,我没有在再次跳下忘川去救鹿水菱。
在汹涌的浪里双手支桨,勉力到了对岸,甫一踏上陆地,小舟就摇晃着沉入水底。
我拍了拍溅在衣裙上的血浆和污水,嘬了一口手背上的伤口,径直朝那座暗黑的殿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