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心思编排了一支舞,据说是将时下大红的惊鸿舞、绿腰舞,以及江南的水袖十四步融合在一起,造成了一支空前绝后的独人舞,取名弄仙。
原本打算在昭王元年的除夕夜上,配上自己弹奏的一曲《鹊桥仙》,送她进宫献舞。
而他必定是要亲自抚琴的,世人皆知宁王只为爱人奏乐,这样一来,既可以完成聂莼桑的心愿,又可以不声不响地昭告所有人这是我冼子甄的女人。
两人配合练习得倒是炉火纯青,只是除夕宴当天,发生了一件直接扭转整个局势的事情。
为提前准备,宁府一众早半个月就来了长安。
清早即起,宁府随员都开始忙活起来,毕竟宁王虽家大业大,可奈何偏居江南,又鲜少应召进宫面圣,这样一年一次的盛宴,宁府上下自然尤为重视。
以宁府的老管家为首,鸡鸣便起,上上下下打点检查个周全,恨不得将每个下人的鞋子底儿都翻过来瞅上一瞅。
晌午时分,车马整顿完毕,一袭人浩浩荡荡准备向皇宫进发。可是还没等迈出宅门,殿外小厮就急急来报“王、王爷!不得了了!”
冼子甄一皱眉“慌里慌张的做甚么?大过年的也不知道个忌讳!”
小厮吞吞口水,三九寒天里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冼子甄理了理腰间的蹀躞,道“什么事,说。”
小厮满脸焦急地道“禀王爷,老夫人病重,大夫说是快……快不行了。”
“什么?”宁王握着佩剑的手一紧。
此次母亲没有随他们来长安,就是因染了风寒需要安养,走的时候还不甚严重,可是没想到他们才来长安半个月,怎么就要不行了?
宁王回头看了一眼聂莼桑,聂莼桑垂眸道
“殿下快回去看看吧,老夫人的身子要紧。”
“可是你……”宁王有些犹豫。
“没有关系。缺了伴乐,我还是可以舞的。”
宁王一咬牙,吩咐人备了快马,朝江南方向连夜返程。
之后的长安宫里,一袭火红长裙下的美人舞得风华绝代。
前面几波声势浩大的宫廷奏乐气势磅礴,而眼下的独舞却只有简单的埙音相伴,红的裙、白的脸、火一样的身段、冰一般的神采,这样巨大的反差下,任谁看了心下都要几分牵绊、几分好奇。
这好奇之中,自然包括鎏金宝座上那个出了名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昭王。
所谓天子、天子,就是占尽天底下最美的女子。不把天下美人一把网罗在他的三千后宫里,他也不适合叫什么天子。
以上全是我胡诌,不过用来调侃下这垂涎美色而荒废朝政的大晁君王。
但当今天子确实见多了如云美眷,所以当他的目光移向殿堂之下,望向这一个怜姿媚影的舞姬时,也只不过稍稍露出些微的好奇罢了。
舞曲虽美,却没有太过成功地吸引他的注意,引起他注意的,恐怕是如下那番对白。
只配了轻淡埙音的弄仙舞毕,众人们都未回过神来,这感觉就像是吃惯了熊肝羊髓的嘴舌偶然尝了盘农家小炒,除去了肥甘味厚,却意外地清爽宜人。
周围的男客似乎被聂莼桑迷得紧俏,明里暗里向舞姬投去欣赏的目光,全然不顾身旁各位夫人脸上平静的官方笑和桌底下凶狠的大腿掐。
我正看得欢乐,这时金銮宝座上的人却清咳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抚弄着身边姬妾的发,缓缓道了句
“舞是好舞,不过配乐却是个败笔。”
天子这样一句,今天被临时拉来救场的吹埙人吓得不轻。
宁王这一走,把一首新谱的《鹊桥仙》留予他,十二律合五十六种变化,才给半天功夫,亏得他音乐素养着实深厚才没有出什么纰漏。
可是眼前的人是谁?是社稷理得一塌糊涂